“那你怎麽還皺眉搖頭的?”顧頻苼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是她哪兒跳得不對呢。
“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顧頻苼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準備往院子中間去繼續跳,顧頻卿卻拉住了她。
“二姐歇一會兒吧,你看你都出汗了。”
“這才跳到哪兒呢,起碼還得跳一個時辰呢。你去坐著吧,我繼續練舞。”顧頻苼柔柔的笑著。
顧頻卿走到那邊簷下的軟墊上坐下,靠著憑幾,看顧頻苼跳舞。
頻苼的侍女琴兒給她倒了一杯茶。
南台與顧頻苼對視一眼,微微一笑,便撥動了琴弦。
琴音起,水袖舞。
琴音嫋嫋,水袖清揚。
南台的目光一直落在顧頻苼身上,不曾離開。
眼眸裏是欣賞,是喜悅,是驕傲……
他看著顧頻苼一點點進步,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很多年前,南台家中突生變故,就他自己活了下來,被顧文玄救下來後帶回了顧家,後來他就成了顧家的琴師。
顧頻苼開始習舞時,南台便是她的專用琴師,十多年下來,從未改變。
十多年過去了,南台看起來還是那麽清秀儒雅,似乎歲月不曾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看顧頻苼的眼神裏,多了些不該有的東西,那都是他的癡心妄想罷了。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顧頻苼這才停了下來,此時她單腳點地,另一條腿向後抬起,雙臂張開,身子前傾,宛如一隻翱翔的鳳凰,香汗淋漓,衣服都有些浸透了,雖然四月已經不是很冷,但顧頻卿還是讓侍女去給她拿件披風。
琴兒很快拿著一件披風出來了,還仔細地給她披上。
看著顧頻苼朝她走過來,顧頻卿不由得讚歎道:“二姐這舞跳的極好,真真像是一隻青鸞。”
“可不是嘛,二小姐這舞那可是冠絕江南的。”平兒也跟著說。
“青鸞一舞,其實是比不得飛鳳舞的。”顧頻苼在她對麵坐下,微微笑著。
“但是你卻能把青鸞跳成天下一絕,這飛鳳一舞多年來盛行於世,卻再難出絕世,當年雲華皇後一舞絕世,多少年了,仍舊無人能出其右,不過都是東施效顰,美則美矣,無甚新意。”顧頻卿說這些話都時候,眼裏閃著異樣的光芒,有狡黠,有懷念,有譏諷……說不上來到底是怎樣的情感。
“而你獨辟蹊徑,選擇了這近乎失傳於世的青鸞,並練得爐火純青,你,注定是今年簪花會的花魁。”
“我這一身都是汗味,先去梳洗一下,你在這兒等我吧。”顧頻苼佯裝嫌棄地抬了抬手臂,然後便離開了。
直到顧頻苼離開了,對麵磨磨蹭蹭收拾東西的南台才收回他那若有若無的目光,抱起古琴離開了。
顧頻卿自己端著茶,略有些無奈,她知道這樣對顧頻苼太過殘忍,可是事到如今,早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隻是可惜她這樣美麗而聰慧的姑娘,本該在顧家的庇護下翱翔天際的,可是如今卻要折斷翅膀,放在方寸之間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