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十多個老師傅們經過近一月的甄別推敲才得出來的結論。

這個瓷土出產地應該是在撫州以北的昌南一地，昌南一帶的瓷礦大，瓷土埋藏數量大，而且土質極好。

而且那邊燒製工藝成熟，失敗率很小。

顧初安記得顧家在昌南也有好幾個瓷礦，而且燒製出來的瓷器也是非常精美的。

不管是哪家的瓷器，在瓷器底部一定會有本家的標識或者名字，但是那一批瓷器卻沒有，瓷器也沒有任何花紋，底部是粗糙的胎底，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所以老師傅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推測是昌南的瓷礦。

也正是因為沒有標識，所以才隻能在江南那邊的黑市買賣。

標識對於瓷器、布匹這些東西是很有幫助的，基本上要做這些生意的人都會很注重聲譽口碑，而這些標識就是聲譽口碑的代表。

比如顧家的招牌，隻要是顧家的東西，拿出去必然是十分穩妥的。

質量就不用說了，款式、花色、用料無不講究。

雖然沒有本家的標識會相對掉價一些，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隻燒製售賣瓷器，而不想建立自己的口碑，這也是很正常的。

當時黑市流進這一批貨的時候，也沒有覺得奇怪，因為黑市上買賣的就是一些平時禁忌的東西。

比如超出規格的珠玉寶石，皇家賞賜的東西是不能輕易拿出來的，必須要放在家裏好好保存，若是丟失，那被人知道了也是要治罪的，所以這些東西不能拿到明麵上來，必須是私下交易。

再比如極其珍貴的藥材、武功秘籍，以及如拐賣的人等等。

雖然黑市的存在是有些殘忍和破壞規矩的，但是卻給了大家一個很好的機會，賣一些平時完全不敢賣的東西，換取一些對自己來說更有價值的東西。

黑市魚龍混雜，有不少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拿出手的東西一向都很好，而且他們看中的可能已經不是誰家的東西了，而是看東西到底有多好，值不值得他們花大價錢買。

當然，黑市也有自己的規矩。

顧初安記得那一批瓷器的成色真的是特別好，顧家在昌南那邊的瓷窯隻有兩個能達到這樣好的標準，每年出產的瓷器有大半都是宮裏采辦給定下了，其餘還有一些也是都訂好了的，要麽是大楚國內的達官貴人們要了，要麽就是送到外麵去，反正市麵上基本上是不會流通的。

這樣的瓷器，莫說是顧家，就是放眼整個大楚國，也找不出擺在店裏等著賣的。就算是一些規模不大的窯主燒出來的這樣的瓷器，在出窯之後也立刻會被訂走，是不會出現拿到黑市上售賣的情況的。

所以那次賣瓷器的時候，顧二爺也是閒的，剛好那天在黑市上，看見這個東西了，覺得還不錯，就立刻買了一些。

因為顧家時不時的也會從黑市上買一些東西，所以那一批瓷器買回來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如果真的有，那麽就是瓷器的成色確實太好了。

許綰收到瓷器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說這對花瓶真的是極美，顧初安也沒在意，覺得可能是新窯燒出來的，還沒落印，也就隨便收著賞玩了。

沒想到這背後居然還有這麽多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