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常穩穩地落在了顧頻卿所在的樹枝上。

顧頻卿還在吹笛子，全神貫注地吹著她手裏的笛子。

這個短小的笛子發出了詭異而又神秘的音調，一點都不像平時的曲子那樣。

就像是……在召喚什麽，又有種很奇怪的蠱惑人心的感覺，要是精力不夠集中，隻怕是已經被蠱惑了。

“頻卿，停下。”沐知常一手攬住顧頻卿，用另外一隻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擔心地看著雙眼放光的顧頻卿。

“停下！”沐知常語氣加重了些，他很想讓顧頻卿停下來，可是他卻不能直接乾涉她，否則她極易走火入魔，心神俱裂。

顧頻卿絲毫不為所動，既然今天已經決定了要吹響這個笛子，那麽她就沒打算半途而廢。

禦獸笛一出，非曲畢，不可停。

大蛇在地上翻滾，發出陣陣聲響，巨尾掃過之處，不少樹木都因此遭災。

沒多久，大蛇徹底倒下了，連蛇尾都不再掙紮了，躺在地上，不再動彈，它徹徹底底地死了。

可是顧頻卿沒有停下來，她吹奏的曲調愈發高亢激烈，讓人覺得下一刻就要斷裂了一樣。

“頻卿，頻卿，停下來，已經死了，它已經死了。”

顧頻卿不會聽他的，她現在要把這一路上的獸蟲全部驅離，她剛剛問沐知常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用離魂擾亂大蛇靈性，使其暴斃而亡，再用馭奴把所有的蟲獸都驅離，這樣接下來的路才會容易得多。

沐知常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他極力想要阻止，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阻止，隻能看著她乾著急。

顧頻卿耗損了過大的精神力，現在已經到了虛脫的邊界，臉色很不好，嘴唇也蒼白得很，唯獨一雙眼睛還是那麽明亮堅定、狠辣無情。

沐知常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做錯了，錯得很離譜，不該這麽一意孤行帶她來荼山的，也不該這麽逞強不讓駱鵠跟著，不然顧頻卿也不會吹響禦獸笛。

終於，笛音開始趨於平靜，他知道，顧頻卿終於要停下來了，她終於把自己逼到絕地了。

終於，笛音停了，顧頻卿身子一軟，倒了下去，沐知常穩穩地接住了顧頻卿。

這一下，他感覺他接住了他的所有。

顧頻卿也是放心，她知道，沐知常會接住她的。

沐知常把她手裏的白玉笛拿過來了，她就算是暈倒了，她也緊緊攥著自己的笛子，他知道，這個笛子對她很重要，但是現在她暫時不能擁有這個笛子了。

沐知常把笛子揣自己懷裏去了，他決定暫時不給顧頻卿了，這東西太傷人了。

沐知常拿出了一塊乾淨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給顧頻卿擦了擦臉，又把手帕好好收起來了。把帽子給她戴好，沐知常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臉，委屈他的小姑娘了。

沐知常抱著她往山上去了。

這一路上果然什麽都沒有，他上去得很順利，很快就到了白一宗師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