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回來，這都隻是高貴妃自己的猜測罷了。

不過慕帝到底是不是這樣想的，那還猶未可知，但是高貴妃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都是八九不離十了。

高承晦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正在等他的高悅音。

高相也並不意外她會在這兒等他。

父女倆一路無話，直接就到了丞相府門前。

高承晦在府門前站著，感受著落日餘暉灑在丞相府的大門上、落在門前，把雕梁畫棟的丞相府映得金碧輝煌、奢華無比。

高悅音有些看不懂高承晦的做法，站在府門前做什麽，為什麽不進去？

但是高悅音也沒多問，她在她父親麵前向來是不敢多言的，雖然這些年她父親極少對她有疾言厲色的時候。

明明他一向是疼愛她的，可是高悅音心裏對他的敬畏多過了對父親的依戀。

高承晦府門前站著，看著地上的餘暉漸漸被收走，漸漸的，朱門上金色的餘暉也少了，高承晦這才問到：“音兒，你在這兒住了多少年了？”

高悅音有點疑惑，但還是立刻回想了一下，然後才答道：“約莫十三年。”

其實她不太記得她在丞相府住了多久了，小時候的事兒她都不大記得了，能記得的也就是六七歲之後的事兒了，但是那個時候就已經在丞相府住著了，她依稀記得她母親對她說過，是在她兩歲的時候搬到這兒來的。

“十三年，十三年。”高承晦似乎是在細細品味這個詞。

高承晦看著門匾上慕帝親手題的三個大字“丞相府”，心裏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一種傷感之意來。

說不清道不明，

就是一個很奇怪的感覺，這麽多年了，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十三年，他搬到這個地方十三年了，可是他都已經五十出頭了，他還有多少個十三年？

當年，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是上一任丞相葉玄在世的時候，那個時候看著葉玄進出，他暗自發誓，以後他也要住到這個地方來。

後來，他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終於如願以償的住到了這個地方來。

二十年啊，他用了二十年來到這個地方，從當年藉籍無名、任人欺負的縣令，成了如今的丞相。

三十多年，他的一生，大半都折到這裏麵去了吧？

他追隨慕帝，也有二十多年了，這期間，他曾和慕帝把臂同遊，也曾推杯換盞推心置腹，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是當年做下的虧心事還沒有消散嗎？為什麽會有傷感之意？高承晦閉眼，讓自己把腦海之中那些奇怪的思緒都撇開了。

這才帶著高悅音進了府。

高悅音很多時候都不太明白她父親的用意，包括一些行為，她都是不太能明白的，但是她知道，她父親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

“爹……”高悅音跟在高承晦身後，見他一直沒有要同她說話的意思，乾脆自己開口問，沒想到這才剛一開口，高承晦就轉過來看著她，“你叫我什麽？”

高悅音仿佛是被高承晦嚇到了，原本都想好要說什麽了，可是現在突然被她父親打斷了，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父……父親……”

高承晦眉頭一皺，高悅音察覺到他似乎對這個答案不滿意，然後才試探性地改口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