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快要宵禁,街上異常的安靜,她甚至都不需要找人打聽,隻循著如同白晝的燈火,徑自去了煙花柳巷,賭坊一條街。
人頭攢動,脂粉飄香,賭場裏吵得震天響。
守在門口的小廝見她臉生,便道:“這位公子,第一次來?”
“是。”曲黎壓低聲音,“最近手頭缺銀子,想要試試手氣。”
“咱們這吉祥賭坊可是規矩最多的!若是輸了,抽老千,可得留下手指頭!”
曲黎揚眉,“從小我爹就說我是氣運之子!說不定我今晚能贏得盆滿缽滿呢!”
小廝被她這張狂的話語給惹笑,“行,你要是能贏,我喊你爹!”
陸續往裏進的人都停下來打量著曲黎,有人搖頭,有人哂笑,還有人覺得她八成是個傻子。
曲黎絲毫不在乎眾人的目光,隻是脊背挺直的走進去。
她觀察了一下,最後來到猜大小的賭桌前。
之前門口有不少人都聽到了她的豪言壯語,賭場裏很少有樂子,於是,他們自動自覺的也跟著來到了這一桌。
曲黎丟了一個銅板,眾人紛紛看向她,均露出鄙夷神色。
偏生她一點都沒有窘迫尷尬,目光清明,“怎麽?有規定不能下注一個銅板?”
“當然沒有!”荷官回答。
“那就是了!”
她的手裏還把玩著另一個銅板,小小的銅板在她的手指間,宛若被賦予了生命,快速舞動著時,令人眼花繚亂。
“買定離手!”荷官揚聲。
有下注比較大的人緊盯著荷官手裏的骰盅,暗暗祈禱一定要開出自己下注的點數。
曲黎則是最為淡定的那個,畢竟隻是一個銅板。
荷官又多看了她一眼,拿起骰盅,開始搖晃起來。
當他將骰盅放下時,周圍就連呼吸聲都變得輕淺了許多。
“哢噠——”
曲黎耳廓微動,眯眸看向荷官。
荷官隻覺得她的目光冷銳如刃,仿若可以將他的小把戲全都看穿,後背竟是沁出冷汗。
他抬眸,迎上曲黎意味深長的目光,慢慢的揭開骰盅。
“天,竟然開出了小?!”
“怎麽可能呢?”
“剛剛張老三一直順風順水,贏了不少,誰能料到,竟然在這一局栽了!滿盤皆輸啊!”
叫張老三的賭鬼雙眼赤紅,急怒攻心,豁然站起,眼瞅著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抓住荷官的領子,立即從四麵八方奔出了好幾個打手,扼住了他的雙手,還不等他喊出聲來,就被堵了嘴巴拖了出去。
眾人驚悸不已,平緩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下注。
曲黎以少勝多,一個銅板已經變成了十個。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將十個,並她手裏的那個銅板都下注時,她竟然又丟了一個銅板出去。
“這位小兄弟,你剛剛運氣不錯,怎麽不將所有的銅板都下注了?”一個長著虯髯胡子的大漢滿臉費解。
“難道吉祥賭坊有規定,一旦贏了,就要將所有的銀子都下注了?”
“這倒是沒有,就是覺得小兄弟的運氣挺好的,方才如果有十個銅板,按著賠率,豈不是已經有一百個銅板了?”大漢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