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蘇天禦點頭：“你呢，浩子？”</p>
斜對麵的青年叫張浩，他是天北舅舅家的孩子。父親早年參加華人海軍戰死，他和母親無依無靠，就投奔了在龍城還算有點產業的蘇家。</p>
張浩這個人平時少言寡語，做事賣力，在蘇家大院內任何一個正在乾活的角落裡，幾乎都可以找到他。蘇天禦小的時候就跟他認識，一直對他印象不錯。</p>
張浩聽著蘇天禦的問話，仔細想了一下回道：“我沒啥規劃，就想掙點錢，讓我媽能過點好日子。”</p>
“對，人活著，說白了就是想奔個好日子。”白宏伯舉著粥碗喊道：“來，為了明天的好日子，乾了。”</p>
“哪有乾粥的啊！”蘇天北無語。</p>
“哎呀，就是這麼個意思，大早上的就喝酒精，這他媽不健康。”白宏伯齜牙說道：“今天挺有紀念意義的，咱們乾成了第一天，希望以後越來越好。”</p>
五個年輕人相互一笑，端起粥碗就乾了。</p>
清晨，眾人一同離開粥鋪，迎著璀璨奪目的太陽，各自散去。</p>
……</p>
大熊從蘇天禦手裡要下了三樓鑰匙，興高采烈的徒步向家裡走去。</p>
早上八點多鐘。</p>
閘南區土房街的一處破敗樓房內，大熊一步三層台階地躥上了七樓，拿著鑰匙打開了自家的房門。</p>
土房街是閘南區著名的貧民窟，這裡的樓房全是龍城救濟署專門給那些無保障，無工作，無勞動能力的民眾，建造的半福利住房，除了水電費外，其他費用一概不用交。</p>
大熊的父親曾經也當過兵，並且還在華區內陸戰場負過重傷，炸斷了左手，榮獲過個人三等功。他退伍後跟著遷移部隊來到了龍城，當初也是分了相對寬敞的住房，並且拿到了一筆部隊補償款。</p>
不過，吳父是有三個兒子的，他如果光靠部隊給的補償款活著，那早晚有坐吃山空的那天，所以他退伍後，在龍城跟著幾個戰友做起了倒騰緊俏物資的買賣。不過時運不濟，再加上政策收緊，他最終賠了不少錢。</p>
從那兒之後，吳家就搬到了這個貧民窟，吳父也跟著蘇家在臟幫乾了一段時間活。說白了，蘇政才就是念著以前跟他在部隊的交情，才在公司給他安排了一個閒職。後來，吳父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大熊就頂了他的缺，進臟幫當了工人。</p>
大熊打開房門，進了家裡的客廳，一打眼就見到吳父坐在臟兮兮的桌子旁邊吃著早餐，喝著白酒。</p>
吳父就這個習慣，早中晚三頓都要喝酒，而且喝完要麼躺床上看書，要麼就睡覺。</p>
吳家的住房總共能有六十平米左右，環境非常破舊，屋內的家具都是十幾年前的，並且莫名還充斥著一股腐爛的臭味。</p>
大熊的大哥，二哥都已經參加工作，不在家裡住了，所以吳父把東屋的房子租給了一家出早攤的中年夫婦，自己和老婆住在西屋，而大熊的房間則是由陽台改造的，空間基本就能放下一張床。</p>
大熊回來後，有些拘謹地喊道：“爸……你……你起來了？”</p>
“你他媽的天天也不著家，都乾什麼去了？”吳父嗓門很大地喝問道。</p>
“我……我跟公司的幾個朋友，一塊幫蘇家在海上運點貨。”大熊支支吾吾地回應著。</p>
“海上運貨？？？走私啊？！你他媽傻啊，彆人讓你乾啥，你就乾啥？”吳父破口大罵：“那晚應被抓住了，你知道要判多少年嗎？”</p>
“他們都跟著乾，蘇家的人也自己乾，沒事的。”大熊回了一句，轉身就往陽台走。</p>
“他們給你多少錢啊？啊？！”吳父又喊了一聲。</p>
大熊回到陽台，低頭開始收拾著自己的行李。</p>
“他媽的，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傻種！彆人畫道你就踩，腦子裡裝的全是屎。”吳父一邊喝酒，一邊還在外麵罵人。</p>
大熊用最快的動作，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妥當，隨即拎著個破行李包走出了陽台，並將門鎖上了。</p>
“你乾啥啊？”</p>
“我找了個打更的活，要在那……那住……”大熊結巴地回道：“這……這段時間不回來了。”</p>
“我問你呢，你跟他們跑海，能賺多少錢啊？”吳父瞪著眼珠子喝問。</p>
大熊思考了一下，低頭從兜裡掏出四百五十四塊錢，放在桌上說道：“昨天給了五百，給你吧。”</p>
吳父拿起錢，語</p>
氣緩和了不少：“你彆他媽傻逼逼的，做事留個心眼，不對勁，就要跑。”</p>
“知道了。”</p>
“嗯，這錢我給你攢著，你在外麵不許惹事昂！”吳父回。</p>
“我走了。”大熊拎著包，邁步走出了家門。</p>
……</p>
室外，陽光絢麗，大熊一出家門，就不自覺地露出了標誌性的笑容。</p>
一路風塵仆仆，大熊趕到了海邊的三層小樓，將行李規整地放在地麵上，開始收拾最頂層的一間臥房。</p>
天氣炎熱，大熊拿著抹布，破拖布，仔仔細細將屋內清掃了一遍。他雖然外表粗獷憨傻，但內心卻很細膩，乾活很有條理。</p>
弄乾淨了衛生，大熊將樓下幾個破櫃子運上來放在了屋內。</p>
彎腰拿出自己的行李，大熊將其一一歸類收好，最後在床頭櫃上，擺下了一個模樣很像三姐的手工小木雕，還有一個已經很破舊，用透明膠粘好的超人模型玩具。</p>
一切弄妥，大熊躺在地上，用胳膊擦著汗水，看著室外明媚的陽光，莫名齜牙笑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