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外，海麵的遊輪上。</p>

康鼎煌離開龍城已經三天了，他走之後，隻參加了在一區舉辦的張琦追悼會，剩下的時間幾乎沒在公開場合露過麵。</p>

電話關機，屏蔽任何通信設備，他隻想找個沒有工作關係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p>

躺椅上，康鼎煌穿著睡袍，呆愣愣地看著風平浪靜的海麵，任由海風吹拂。</p>

遊輪艙室內，一名穿著比基尼，長相甜美的姑娘悄悄走了出來，伸出白嫩的雙手，蒙住了康鼎煌的雙眼。</p>

康鼎煌咧嘴一笑，伸手抓住對方的胳膊：“我等一下和你潛水。”</p>

“嘿嘿，坐在這想什麼呢？”姑娘莞爾一笑，俏皮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雙手拿起抱枕抱在了胸前。</p>

“沒想什麼啊，發會呆。”康鼎煌輕聲回應著。</p>

這位姑娘叫陳青，今年27歲，家境優越，目前經營著一家外貿公司，跟康鼎煌相識了五六年了，二人是戀愛關係。</p>

陳青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果，用調侃的語氣問道：“康部長，這是傷自尊了？”</p>

康鼎煌瞧著她：“什麼？”</p>

“跪下唄。”陳青撇了撇嘴：“你心裡過不去了？”</p>

“嗬嗬。”康鼎煌咧嘴一笑：“這算什麼？”</p>

“裝？虛偽！”陳青咬著水果：“但我覺得……！”</p>

“不，對我來說，給黎明笙跪下，其實根本不算事。”康鼎煌打斷著回道：“思維簡單的人，看待事情的立場才會很極端，很絕對。青衣局和黎明笙的對弈，是要決定很多人生死的，在這個過程中，誰跪下了，誰哭了，誰春風得意了，誰狼狽而逃了，又算得了什麼呢？！大炮一響，尺軍死傷四五百人，如果跪下就能解決問題，那你讓趙巍虎跪一百次，他都不會拒絕。”</p>

陳青瞧著他：“呦，你這不想得挺明白的嗎？那你為什麼不開心啊，是因為輸得稀裡糊塗嗎？”</p>

“我其實也沒輸啊。”康鼎煌端起氣泡水，停頓一下回道：“趙巍虎被困在華雷，一步不敢動；溫占波倒台，黎明笙就失去了駐軍的支持。而我雖然撤出龍城了，可並不妨礙青衣局可以在外圍展開工作啊。所以要從優劣勢上來講，黎明笙現在是比我難受的。我沒經費了，可以跟上麵申請，但黎明笙沒了軍備生意，他又拿什麼養活這麼多關係呢？”</p>

陳青聽到這話，表情有些不解：“你這都想明白了，為什麼還搞的自己這麼鬱悶？”</p>

“我鬱悶的是，為什麼黎明笙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就能把龍城的各方關係經營得這麼好。”康鼎煌長歎一聲：“唉，同樣值得鬱悶的是，即使弄倒了一個黎明笙，那未來會不會再有一個郭明笙，王明笙出現。”</p>

“你什麼意思……？”</p>

“我在思考，為什麼擁有絕對權力的監管會失敗了，為什麼越針對黎明笙的團隊，他們的生命力就越加旺盛。”康鼎煌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龍城的問題，其實不在於一區的兩黨鬥爭，黎明笙的生存之道，其實也不是在夾縫中找機會。”</p>

“那是什麼？”</p>

“或許是路線錯了。”康鼎煌喝了口氣泡水，緩緩起身走到船頭，輕聲解析道：“監管會團結的都是什麼人？保龍集團，輝宏藥業，龍城的各種高級彆職能單位，說白了，他們拉攏的都是所謂的上流階層。用高控低的方式，來引導龍城走向，可這種方式真的行得通嘛？”</p>

陳青聽到這話嗤之以鼻：“自古以來，權力就沒有不團結精英階層的例子。你要清楚，掌控整個社會，乃至整個大區走向的，一直都是這個階層啊。”</p>

“不，特殊時期不是。”康鼎煌擺手：“簡單來講，打江山的時候往往不是，坐江山的時候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