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1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1551 字 4小時前






慕容懌卻忽然正經起來。

“我若走了,你非得死這兒不可!”

藍雅微怔。

原本她誆慕容懌走,是為了方便自己脫身。她休息了這麽一會兒,體力已經恢複了不少,要逃出慕容府雖然有些費勁,但自保足以。可聽他這話的意思,難道他是專程留下來幫她?這人看起來一副市儈奸商的模樣,想不到也是個仗義之士。

“方才我阿姐從橋上路過,若非小爺及時幫你打掩護,你這會兒已經沉入潭底了,知道嗎?”

“還是姑娘覺得,小爺我是那種放著日進鬥金的生意不做,來陪女人大冷天玩水的騷客?”

慕容懌不再跟她裝蒜。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藍雅若是還不明白慕容懌的良苦用心,那才真是見了鬼。

藍雅怔怔地看著他,心中莫名忐忑。那種心情好比一個渴死在沙漠裏的人,忽然發現了水源,但你不知那是真實還是海市蜃樓。

無數次失望已經讓你對自己看到的一切開始產生了動搖。知道是一回事,真相是另一回事,有時知道的未必就是真相。

她眼睛紅了一圈,剛要開口時,卻見不遠處的橋上,有幾個身披錦繡,腰纏流蘇的女子款款走來。

慕容懌順著她的目關回頭看去,一眼便認出那些人是參省堂的婢子。

昨日慕容恒與老家主鬨過一場之後,現在還歇在祖宅那邊不肯回來,連累一幫下人東跑西跑地給他送衣食去。

慕容懌扳著藍雅的胳膊,將人推倒在蘆葦叢林裏,自己則坐正身姿,故意用腳撩水玩。

好在此處草木繁盛,角度刁鑽。橋上女子聞聲偏過玉麵看來,看見慕容懌醉酒放浪的輕佻樣,忙羞得轉過紅臉回去。

那人自己仿佛恬不知恥,竟還大大方方地朝她們打招呼。

藍雅貓在草叢裏什麽也看不見,卻也能隻聽見橋上響起一陣急促離去的腳步聲,暗道好險。

她那登徒子般的二表哥這會兒竟然還開著玩笑說:“你信不信,同樣的動作,若是恒弟來做,今晚能吃上一頓全魚宴。”

藍雅狐疑地看他。

“這也是一個典故。”

西施沉魚。

藍雅笑不出,隻望著白雲碧空,兩行眼淚溢出眼角,滑入草叢。

慕容懌知道她心裏難過,也沒出言相勸,隻抬起兩隻被風吹得乾後,凍得微紅的腿腳,慢慢穿鞋襪。

秋來風冷,他臉上的酒色酡紅漸漸消散,身上湖藍廣袖長衫落了草屑,衣角蕊黃的蘭草被水沾濕,顯出不合時宜的生趣盎然。

“懌哥。”

“嗯。”

慕容懌應聲乾脆。

“你怎麽認出我的?”

她六歲那年,舅舅慕容聽雪的原配已經去世。慕容程氏尚未扶正。三個孩子裏隻有慕容恒是原配嫡出。慕容葒鄰與慕容懌都算偏房庶出。那時滄越各家正宴上,總是慕容程氏帶著三公子出席。故而這位二表哥,她早就記不得了。

“我見過大姑母。”慕容懌望向遠方,追憶道:“世人隻知大姑母容顏絕世,可慕容府裏見過她的人卻已經沒幾個了。我九歲那年偷跑進阿爺的屋子玩兒,偶然翻見過大姑母的畫像。阿爺很生氣,揍我的時候畫像就落在我麵前。我生平隻挨過爺爺那一次打。”

“當日在韓家鋪子一見了你,我就想,你肯定是我某個素未謀麵的表妹,不然我為何覺得屁股疼?”

藍雅斜他一眼,狠狠道:“信不信我待會兒讓你渾身都疼?”

慕容懌朗笑幾聲,“手還傷著就別給自己找事兒了。正經問一句,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裏?”

藍雅愣了愣。

“你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隻憑一副陳年畫像就敢認我?”

“我有何不敢?”

慕容懌痞裏痞氣道:“橫豎我在東市攬月樓還有一堆姐姐妹妹呢?多你一個不算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

好的。很好。

“哥。”

“嗯?”

“借我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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