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聚(1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1585 字 4小時前






寒雨,綿綿無儘,水珠飛濺,落到飛簷銅鈴邊,滴滴答答一串輕響,仿佛君影草在秋季重生。

地上升起薄霧。藍雅起身時,還以為自己身在無妄林中。

窗外鬆針落滿,庭院幽靜。她拍了拍臉,緩了好久才醒過神來,依稀記起自己昏倒前,宮商羽衝進火場抱走了慕容葒鄰。

那麽她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藍雅晃了晃腦袋,低頭看自己已被人換過了乾淨衣衫。走到窗邊鏡前看自己,一身青衣白裙,頭發披散,像個銅川青衣客。

屋內陳設都是鬆木材質,一張床,一張牘,一架屏風,一匣書,布置地簡單又講究,若非窗邊還立著這張妝鏡台,很難看出這是間女子閨房。

門鎖著,藍雅用力過紋絲不動。她有些訝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轉身走到書匣邊取出一卷竹簡,可竹簡握仿佛千斤沉,徑直從手中落地。

門外有人聽見屋裏動靜,悉悉索索一陣開解鎖鏈之後,推門進來。來人正是雲帆。

藍雅不禁皺眉:“怎麽老是你?陰魂不散。”

“家主有令,請姑娘移步前庭說話。”

“你們家主的令我為何要聽?”

雲帆把手背在身後,“與你客氣客氣,別太當真。”

看不出這小子平素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今日竟也學會毒舌了。

藍雅捏起拳頭,無奈手上無力,便也放棄了掙紮,隨雲帆一路往前庭去。

步出院落她才發現,這是一處校場。若說慕容府是一盆養在市井深巷中的綠洲,那這校場就是萬頃深林中的一片荒漠。

沙石鋪成地麵不時因騎馬的青衣客馳騁過身而塵土飛揚,藍雅捂著口鼻還是被嗆了地不輕。

不遠處,有些玄衣武士正在對打,還有些身板小的少年對著角落的草人練習搏殺。流矢的聲音不時從他們頭頂劃過。

慕容府中養著殺手的事藍雅一早知道,隻是親眼看見訓練現場,還是忍不住驚訝。

兩人沿著場外走了一陣才看見綠蔭。出校場前,雲帆給她帶上手銬腳鐐。

“你們家就這樣訓練死士?”

藍雅問。

“如何?精銳還都不在此處。”雲帆說這話時神情有些自豪,他指著場內一個舉著百斤巨石的魁梧漢子說:“看見沒?那樣的,連青衣都穿不上。”

藍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那你是怎麽混進青衣客裏的?”

“我修的內家功夫。”

雲帆頗為得意。

滄越武學,源出桑丘,自桑丘祖師爺桑無涯悟道,將功夫分為外練筋骨與內修真氣兩種,與外練相比,內修對天份要求高一些。這小子到底年輕,難免有些氣盛,不將外練的武者放在眼裏。

“宣周雲家畢竟有些產業,難怪請得起師父。”

藍雅刺他一句,雲帆天真不察,反道:“我師父時常雲遊四海給人瞧病,幾時有空教我?不過隻留下了幾本書叫我自學罷了。”

“所以學成了個半吊子?”

“你說誰是半吊子!”

“若非我中了毒,你在我手上連三招都過不了。”

雲帆本要反駁,但想起前番兩次交手都沒在她這兒討到便宜,便氣鼓鼓地閉了嘴,可一轉念又覺出不妥來,於是問:“你這般身手,竟也是練得外家功夫?”

“是又如何?外練內修本無分高低,隻是世人眼光淺薄,多愛看那些禦氣使物的花招子。豈不知萬丈高樓平地起,地基不牢靠,再多花哨的招式也不頂用。”

藍雅斜了雲帆一眼,本以為能將他氣個半死,然而那少年聞言卻低下了頭,臉上似乎有些慚色。

兩人靜默地走了一陣,藍雅心裏便生出些許不適。

她問:“我殺了你師叔封回雪,你恨我嗎?”

“恨。”

雲帆脫口而出,語氣卻沒什麽可信度。

“那你怎麽不接著懟我了?如此軟弱,如何給你師叔報仇?”

“我要報仇也不會找你。”

雲帆終於抬頭,側過臉看著藍雅道:“你不過是玉明巔的一條走狗,聽命行事罷了,真要報仇也輪不到你。”

藍雅忽而失笑。

“你笑什麽?”

雲帆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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