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1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1999 字 4小時前






儘管此次談判失敗,但好歹沒有空手而歸。百鬼騎將人抬回李家院子時,李辰山遞給孫臨泉一張箋紙。

孫臨泉看完眉頭深鎖。

這箋紙是用玉明巔溫螢齋的水草所製成,底麵細線勾勒出“蟾蜍拜月”的圖案。

一張螢箋,三百兩。

買主從“陽離”手中取得信紙,寫下交易內容後扔上自家房頂,半夜自有人取走信紙。待到約定的時辰將銀錢投進“陽離”製定的地方,交錢清賬。

燈火闌珊下,紙上刀劈斧鑿的幾個墨字決絕地寫著:八月初五,皓月坊韓氏。

更漏鼓響。子時已過。今日八月初五。

晨起。

孫臨泉正在院角澆花。

藍雅抄手倚在廊下看他。

偌大的書院,還是隻有他們兩人。

敬蟾殿既要在慕容府中秋燈會上動手,想來百鬼騎這幾日有不少事要奔忙。

藍雅不由覺得好笑。

“你笑什麽?”

孫臨泉聽見笑聲回頭問。

女子不善梳妝,依舊昨日那般紮了個鬆鬆的高馬尾,妝容洗淨,一張臉乾淨質樸,抄手靠在門框邊,難得帶著些笑意,頗有些颯爽活潑的風姿。

藍雅說:“若韓娘如你這般事事托付手下來做,自己躲清閒。我恐怕早就換東家了。”

孫臨泉不服道:“你沒看見,不代表我就真的清閒。”

早飯已盛好放在灶上,他的確做了不少事。

藍雅搖搖頭,自去用飯。

孫臨泉澆完花,便泡了壺茶,陪她坐著。

“若你去玉明巔,我自然事事都會幫著你。”

“不是說好了叫我想幾天?”

“你想你的,我勸我的。”

茶香繚繞,風動雲開。院外有些孩童嬉戲打鬨之聲。

孫臨泉想起什麽,囑咐道:“這幾日我要去處理些事。學堂閉門,你若找我,可以叫雁霜傳信。”

藍雅挑了挑眉。韓家鋪子果然有他的眼線。他把雁霜供出來,算是給自己交了個底,就是不知還有沒有……

“你不高興?”

“不。我是在想,先生跑路了,那前幾日收的學生該怎麽辦?”

她是本來開個玩笑,誰料孫臨泉聞言坐正身姿,嚴肅道:“所欠糖果零嘴早已按日結清,休得壞我聲譽!我這學堂唯缺你一人而已。”

藍雅愣了愣,埋頭喝粥不語。

她錯了。什麽蜘蛛毒蛇,文人少主。這人隻是個孩子。

他們正吃著早飯,韓娘急匆匆地殺到書院門口。

瞧韓娘眼下有些烏青,許是昨晚一夜未眠,這會兒她板著臉走進學堂,怒目剜看孫臨泉,像是被他欠了幾萬金葉子。

“藍小刀,是不是該回了?”

韓娘平靜的語氣下暗藏風暴。

……

……

東方紅日噴薄而出,今日必是個好天氣,慕容恒的參省堂書房門前卻電閃雷鳴。

“滾!恒弟正歇著呢!擾了他休息,本小姐拿你喂五毒!”

慕容葒鄰氣急敗壞地從參省堂轟人出來,下人們紛紛垂首不言。

昨日傍晚二房程夫人生辰宴,請了攬月樓最好的廚子,又耗了半個東市的食材辦了一桌酒菜,可三公子不知是個什麽意思,愣是將一家人晾著,怎麽請都不去,誰來也不理。

三公子慕容恒向來謙和淳孝,這樣打繼母臉麵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於是今晨大小姐慕容葒鄰過來探問,卻不想連門也沒進去。

誰都知道慕容大小姐雖為偏室所生,卻因是孫字輩的長女,自幼便深受老門主寵溺。

她喜歡舞刀弄劍,銅川四座城門的守衛人馬便有兩座在她手中;她擅長製毒用毒,慕容府的藥庫薜藜閣便由著她糟踐。及笈之後越發張狂,便是老門主的禁令也是說違了就違了,眉頭都不皺一皺。

這麽厲害的角色,不想今日竟被弟弟堵在門口,可知她此刻該如何地怒火中燒,正好撞上今日宮商羽也來找慕容恒。

那宮商羽是個看著斯斯文文,強起來九頭牛拉不住的家夥。這兩人一對上,整個參省堂的院裏的仆人無不為宮商羽祝禱。可那位不怕死的帳房先生自己卻好似不知厲害,始終半跪在院外,任憑慕容葒鄰遷怒也不回頭。

竹影搖晃,秋日正午,院子裏幽靜清涼。寒顫噤聲,眾人屏息,隻有宮商羽一聲一聲兀自地高喊:“屬下宮商羽,有要事向三公子稟報。”

慕容葒鄰一腳帶著十足的力道提過去。宮商羽忍不住剛要伸手去擋,卻咬咬牙又放下,胸腹生生受了一腳。

他穩了穩身形,又喊到:“屬下宮商羽,有要事向三公子稟報。”

慕容葒鄰也是不依不饒,腿風呼嘯,宮商羽這次被踢地仰倒在地。可沒過一會兒,他又爬起來跪好。

“屬下宮商羽,有要事……”

慕容葒鄰大怒,彩袖一抖,六尺白綾便打向宮商羽。見識過這彩袖厲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殘了。連參省堂的丫鬟綠琛站在門前,都看得一陣心驚,可那彩袖還未沾到宮商羽半寸衣角便“噗嗤”幾聲碎成了布片兒。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大小姐,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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