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孫兒有事向您稟報。”
藍雅沒想到第一個發難的會是慕容恒。嗯。她忘了。這貨自幼就和自己不對付。若他還像一開始那樣客氣有禮,她反倒不適應。
“阿爺,之前在華坤門前挑釁,火燒薜荔閣,打傷長姐的女子身份已經查到。”
慕容恒站起身來,將藍雅的罪行一一細數。
慕容遠抬眼看了看堂下站的太久乾脆坐在地上的女子,對慕容恒伸出手掌,截住他的話頭。
“鄰兒――”
慕容葒鄰忽然被點名有些不知所措。看自己爺爺的臉色,貌似他與三弟之間的矛盾尚未化解。大小姐於是遲疑地站起身來。
“阿爺,您喚我?”
“為什麽還留著她?”
慕容遠口中的她,自然是那個已被“查明身份”的藍雅。言外之意就是,“她是誰根本不重要,所以慕容恒的話可聽可不聽”,這無疑是在打慕容恒的臉。
慕容葒鄰看了三弟幾眼,見他神色如常,不僅沒有因此感到受辱,反而有了幾分成竹在胸的意氣,便稍稍放心了些。
她說:“這女子自稱是藍家後裔,又扮作大姑母的模樣。孫女實在覺得有些蹊蹺。且日前她在華坤門前提起孫澤中毒未死之事,孫女一時氣不過,一來留著她試新藥,二來想看看她與孫澤到底有何關聯。誰知道……”
“誰知道玩兒脫了手,反把自己弄得一身傷?”慕容遠補完她的話,和藹地笑了笑,又說:“想法倒是不錯的,下回實行之前,先考慮周全。”
“孫女知錯了。”
“回去好好養著,城裏的事先交給弟弟們處理,帶你傷好之後,爺爺另有使命交給你。”
慕容遠對這個孫女十分關懷,轉頭又吩咐老二慕容懌,“送姐姐回去休息。”
老二抱著賬本跳起來,“阿爺且別轟我,昨日城西香燭鋪子上有些異動,幾家商號近幾日幾乎同時被人采購一空。孫兒覺得頗有些蹊蹺,想與三弟商量看是否能調些人手查一查。”
“時值中秋,燭火銷量大增實屬正常,有什麽蹊蹺你看著辦就是。”慕容遠一句話不知是信任還是敷衍,總之否決慕容懌留下旁聽的想法。
無奈,老二隻得依命退下。
他臨走之事卻朝藍雅揉了揉眼,做出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像是某種提示,但又太過隱晦,藍雅一時猜測不到。
這時候,慕容程氏也起身,借口自己院裏有些事尚未處理,也便退下了。
她這一走,,流暇坊中便隻剩慕容遠,慕容懌兩爺孫,外帶一個藍雅。
“恒兒,你現在可以說了。”
慕容遠盯著藍雅的目光宛如蠍子倒鉤一般毒辣,全沒有方才對待慕容葒鄰時那麽耐心寵溺。
藍雅直視他的目光,發現慕容遠不是在盯自己這張臉,而是介意她右眼下那顆痣。
為什麽?
明明慕容程氏眼下也有。
這時候,慕容恒開始陳詞。
“今年初,孫兒受阿爺之命帶萬金重禮赴往九黎與巫族酋長商議二哥與巫族聖女的婚事。”
慕容恒憋了這麽久,終於找到契機發泄鬱憤一般,將“二哥”兩個字說得極重。
當日他親自攜聘禮過市時,銅川城便謠言四起。人們不在乎真相,反正慕容恒因著容顏俊美,平日便沒少被人拿來當成談資。可話題人物自己必然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