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1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1358 字 4小時前






初春時節,台階上綠蕪淒淒,看起來十分荒涼。院牆上頹圮了幾塊磚砌,風霜蝕刻著牆麵斑駁如癩,不見昔日粉牆黛瓦的端莊秀氣。

官道上一匹赤色駿馬疾馳而來,臨近柴門,主人猛地一扯韁繩,那馬長嘶一聲前蹄高抬,狠打了個旋兒才停下。

這是故意要庭院裏的人聽見聲響。

慕容葒鄰翻身下馬,上前幾步,單膝跪地。

她看重她長房長女的身份,平日裏莊重自持不愛笑,卻最愛穿正紅一色,像個怒馬鮮衣少年郎一般。

“小侄慕容葒鄰求見姑母。”慕容葒鄰抱拳高喊。

片刻,開門的是個小童,俯首作揖,做出小大人的樣子。

“大小姐,有禮。”

“阿鬆,有禮。”慕容葒鄰竟然也安安分分地還禮。

“師父讓阿鬆出來問問,大小姐此來何事?”

慕容葒鄰回頭看了看,抬轎攆的人還沒人影,罷了,人哪有馬走得快。

她朗聲道:“鄰兒奉爺爺之名,請姑母過府一敘。”

“大小姐難道忘了?師父曾說除非老門主百年,否則決不再踏入府門半步。

“事關慕容府合族興衰,請姑母暫時放下往日恩怨,回府商議大事。”慕容葒鄰的身子更低,姿態更為謙恭。

“師父說,除非是房子垮了,否則不會出來拋頭露麵。”

慕容葒鄰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站起身來,拂手推開阿鬆,運起真氣往門板上拍去。阿鬆就勢退開搖了搖頭,眼看著她的手還沒觸到大門便被一股內力震開,整個兒身子仰倒在地。

這莊子雖然是慕容家的產業,卻從沒有家裏人來往,就連她也被告知不得靠近。

她雖不是嫡孫,卻深受老門主寵愛,整個慕容氏都奉她為掌上明珠,向來是隨心所欲視規矩如無物。來吃過一回閉門羹後便沒完沒了的來鬨,可翻牆鑽洞,放火劈門,八九年來什麽辦法沒試過?這老舊的小院子就是固若金湯,如何也進不去,裏麵的主人如何也不出來。

後來把她惹毛了,領了幾個大丫鬟,十幾個家丁過來潑油放火。要不是她那三弟攔著險些出事,她被母親責罵跑到爺爺麵前撒潑,她爺爺卻破天荒的三個月沒有理她,之後對她也再不似從前予取予求。

那是她在慕容府二十三年裏,記憶最深的三個月。

後來她才知道,這院子裏住的也是他爺爺從前心尖子上疼的人。慕容府誰的顏麵她都可以不給,唯獨這院子的這位,她又敬又畏。

“阿鬆,你替我轉告姑母,她如果還記得當初為何搬進這院子,就請她也為了那個理由,移步府門正言堂。”

阿鬆神色正經道:“師父有命,除非新門主繼任,否著任何有關慕容府的話都不許傳入她耳中。阿鬆不敢違抗師令。”

慕容葒鄰怒極,大喊:“不能事關慕容府,那事關你紫陵之仇,你骨肉血脈,你管是不管?你若還記得自己是慕容非雪,就給我出來!”

她發完火,門前一片寂靜,一如來時,風兀自吹,草兀自香。

抬轎攆的人遠遠看見慕容大小姐坐在地上山野村婦一般撒潑就差沒滿地打滾,也是咋舌不已,都以異樣的眼光看著這小莊園。

“大小姐,請保重。”阿鬆見勸她不動,隻得聳了聳肩,作揖退下。

忽然院子裏傳來數聲梁木橫斷的巨響,轟的一聲塵土飛揚,不能視物。

待塵埃落定,阿鬆被眼前景象驚得合不攏下巴,那房子竟是攔腰而斷,房頂整個塌下,裏麵若有人決計活不了。

可是一抹倩影從外門緩緩走出,步態從容,身姿綽約,她身頭戴白紗鬥笠將臉完全遮住,披身披素色披風出淤泥而不染。

阿鬆合攏下巴,忙跪地行禮,:“師父無恙,徒兒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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