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承(1 / 2)

下單無悔 木上淺 1213 字 4小時前






桌上僅剩“銅川”,“桑丘”與“紫陵”三顆。如此一來,成敗之數便顯而易見。

可慕容非雪的笑聲又一次響起,隔著白紗,慕容恒看不清她的神色。她隻伸出素手,撚起一顆瓜子,放到姑蘇的位置上並不理會慕容恒那分明在問,“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兒”的目光。

“亡夫有兩個結義兄弟,一個是桑丘現任掌門洛顧禪,一個便是當年姑蘇郡守蘇乾。紫陵事變後,蘇乾為亡夫奔走數月,後被他的管家朱陶與玉明巔聯手陷害,亦是家破人亡。他們早有乾係,你能活著回來已實屬不易。”慕容非雪竟也會安慰他,她複又道:“可惜朱陶為富不仁,在他治下米珠薪桂,百姓怨聲載道,十分感念他們的蘇郡守。朱陶的財富皆是謀取自蘇氏舊業,他底下的氏族們大多也都看不起他。姑蘇不同於紫陵,蘇家的基業未毀,蘇乾也還有個女兒,如今寄養在洛顧禪膝下。”

慕容恒的眼裏終於透出一絲光亮,接著話說:“隻要扳倒朱陶,扶持蘇氏孤女,便能爭取到姑蘇一域。”他的目光又落回小幾上,如今看來,雖然西越僵局暫時無法打破,卻在東越開了個口子。姑蘇倚靠漁鹽之利,素來殷實富足,日後進可以助成事,退可以求自保。

他又仔細看了一眼小幾上剩下幾枚瓜子,桑丘,紫陵,銅川……一股電流順著腿腳往上直衝頭皮,他猛然抬起頭,以從未有過的敬重與尊崇看著慕容非雪,終於意識到她在教他的並不止府門興亡家族恩仇,而是,天下大勢!

人人都以為她已永遠離開滄越人的視線十六年之久,可誰也不知道,她的視線沒有一天離開過滄越。

他心裏的鬱悶一掃而空,靈台一片清明,立刻單膝跪下,向慕容非雪拱手。

“小侄還有一事不明,煩請姑母解惑。”

慕容非雪看他這樣子不像小事,沉思了片刻,才說道:“你且先說。”

“自半年前小侄與孫澤爭奪姑蘇為盟失敗後,一直想與孫澤再次較量。可惜前日西山圍獵失利,方才有聽到姑母一番提點,恒才覺得自己能力低微。恒既無長姐統領千騎之英武豪情,又無二哥運籌調度,經邦濟世的機敏達練。若非幸得爺爺百般庇護,否則慕容府之大,恒根本無法立足,何談宏圖霸業?如無人指導,如何實現自己的抱負?”

“千行,你既然是要做大事的人,何以目光如此淺薄?”慕容非雪這會兒竟是看也不看他。

“我且問你,先前鬨得沸沸揚揚的九黎聘禮被劫一事,是不是你故意嫁禍?”

“姑母,我怎會去截自己的東西?難道不怕東窗事發,反而引得與九黎反目?”

“你若是這麽想,那別人也或許是這麽想的。千行,旁門左道可以爭一時的誌氣,卻不能圖謀長久。你幾次劫殺孫澤卻一一失手,事後可曾想過為何?”

慕容恒果然沉默,眼裏漸漸滲透出攝人的冷酷,說話也一改往日溫和謙恭,硬聲道:“他是玉明巔的少主,背後是舉境之人為他效命,可我隻是慕容府一個公子,要人沒人,要財無財,就算費勁心力,也仍是爭他不過,鬥他不贏。”

他話才出口,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便落到他臉上,頓時內外俱靜,落針可聞。

門外車夫聞聲停下來,正要問訊,卻被綠琛一個眼神製止。

車內又是良久無聲,綠琛不由擔心,卻不敢在此進去,拂他的麵子。那一聲實在太響,打得人心驚肉跳。

“這一巴掌是替你那早逝的父親打你的!”慕容非雪從袖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麒麟碧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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