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們回去吧(1 / 2)

太上敕令 晨昏線 2584 字 4小時前






第44章 我們回去吧

何月竹打開手機相冊,端詳那張甲胄照片。

難道,藍雅菲發現甲胄與鎖骨有什麽關聯...

“吳端,你來看。”何月竹把手機屏幕高舉到吳端麵前,“你認得這具盔甲嗎?”

何月竹默默舉著手機,直到上臂開始泛酸,吳端都沒有應他。一開始他以為吳端在認真辨認,可微微偏頭,躍過手機,才發現吳端的神色竟是不可置信的驚詫與難以言喻的憤怒,就好像何月竹給他看的不是一張文物的照片,而是血淋淋的慘劇現場。

“怎麽了...?”何月竹輕聲問。可吳端仿佛懵了一般,聽不見他的聲音,於是他又提高音量,“藍小姐好像發現,戰甲和鎖骨有關係。”

吳端動了動嘴唇,好像要對何月竹說什麽,最後生生吞了回去。在劉海陰影的籠罩下,他擠出兩個冰冷而顫抖的字,“完顏...。”

“完顏?”何月竹點了點頭,“對,這就是在展上拍的,那個區展的好像是...”

“合葬棺的陪葬品。”尉羽悅應了,

“合葬棺?”何月竹問著。身後人情緒幾乎在失控邊緣。

“就是和主棺葬在同一個墓室的棺材。一般葬的都是夫妻...”

何月竹視線中,尉羽悅忽然閉口止言,又震悚地連連後退。與此同時,吳端穿過他身旁,朝尉羽悅徑直走去。

“你要、你要做什麽。”尉羽悅聲音發顫。

“吳端。”何月竹往吳端背影喚了一聲,“怎麽了?”

道長止住腳步,肩膀顯而易見垮了下去,他轉回身,望著何月竹不明所以的神情,輕輕說了聲:“無事。”

兩人擦肩而過,吳端拉開窗簾的力度很大,聲音像布料撕扯嗓子尖叫。而道長伏在窗台眺望遠方陰沉的天空,如死了一般沉默。

“你怎麽了?”何月竹問了第三遍,開始有些委屈。

吳端隻是搖頭,“獨自靜靜。”

又是獨自靜靜。

何月竹吞下一口沉默。這種置身事外、無法分擔的疏離,讓苦澀更加洶湧。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古代戰甲,放大縮小、左看右看,實在看不出什麽端倪。

他隻好舉著手機再問尉羽悅:“能和我再說說這具戰甲嗎?”

尉羽悅瞥了一眼吳端的方向,大概覺得他不會過來,才說:“我隻知道它不是金朝軍隊的鎧甲設計。是前朝舊製,軍銜大約是將軍一級。”

“前朝?為什麽要留一件前朝鎧甲合葬。”

“不知道。暫時還沒有定論。”

“好吧...”何月竹心想,好像也看不出與藍雅菲的死有什麽直接關聯。他又下意識看向吳端的所在。道長仍伏在窗台,深黑的發絲映著冷光。

尉羽悅輕聲說:“你很喜歡他啊。”

何月竹支吾一聲,“誰?”

“我說的誰,你心裏有數。”

何月竹喉嚨泛酸,那個時刻,他幾乎條件反射想到了吳端。

尉羽悅身體前傾,“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麽知道?我告訴你,太明顯了。”

“我——”何月竹後退一步。腦子一片混亂。被當眾拆穿他不覺得羞恥,隻是惶恐而害怕。

就像打上麻藥,剝去衣服,躺在手術台上讓人擺弄。他捏了捏拳頭,“但是,其實他已經心有所屬了。”

尉羽悅:“是嗎?可我覺得他對你的感情,遠遠超過你對他的。”

何月竹一愣,心裏竟有些小開心,連忙搖搖頭,“他確實幫了我很多,可是、可是……”

可是不論吳端對他懷著什麽想法,都沒有意義。何月竹知道自己隻是道長不死不滅歲月蹉跎裏一顆轉瞬即逝的流星。

他與他之間橫亙的距離,好遠,好遠。無端是他三步一叩首,也隻能遠遠參拜的神明。

何月竹苦澀嘆了一聲,“不說這些了。”埋頭繼續在紙箱裏翻找,試圖轉移注意力。

沉默著翻了半天,還真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異常。一塊黑色智能手表,何月竹問:“尉小姐,這是藍雅菲的?”

尉羽悅一愣,“我沒見過她戴過。”

“恐怕不是她的。”何月竹看紙箱裏其他物件都粉粉嫩嫩,唯獨這塊手表黑青黑青,造型甚至老土。

他喚醒手表,首頁是心率測量情況。又打開設置,儲存的個人信息坐實了他的猜想。

性別男;年齡六十四歲。

這塊表是謝添的。

這塊表,和藍雅菲生前最後那段日子的異常,會不會有關聯?

何月竹打開歷史記錄。每日記錄的信息十分平常,記錄最終停在今年三月十九日。

“這是謝添失蹤的日子。”尉羽悅說,“看來他沒把手表一起帶去E市。”

何月竹心說,事情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再往前翻,果然,一條極度異常的信息進入視線。

去年九月十九日,早上九點整,手表先在發出紅色警告後,指示使用者心跳停止了。

尉羽悅看了也大驚:“九月十九,是開棺那天。”

謝添在開棺那天就已經“死過一次”了?

何月竹一驚,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尉小姐,你稍等一下。”

說著,他穿過屋內雜亂的陳設走到吳端身邊。深吸一口氣,“吳端,我知道了!這整件事和完顏脫不了乾係!從頭到尾,都與他有關!”

“完顏的執念一定和鎖骨有關。早在開棺那天,他就殺了謝添,附身在屍體上。拿到鎖骨後,他的第一件事是把它毀掉...”何月竹又醍醐灌頂,“那個警察!金枝大酒樓害我的警察,他一定是在跟蹤謝添案子的時候被奪去了性命,一定如此!”

何月竹越說越激動,且越來越惶恐,不知為什麽,一切仿佛都以他為中心發生。而吳端隻是喚他的名字,語氣像這個無風無光的午後,“何月竹。”

“嗯?”何月竹應了,接著被攬住肩膀,與吳端一起伏在窗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