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厲害,特別厲害(2 / 2)

太上敕令 晨昏線 2983 字 6小時前






“道長!”成澈向前跑去,抱起完全被砸暈過去的道長,看他臉上一道紅印,還有鼻血緩緩流出。成澈欲哭無淚,但幸災樂禍笑出了聲。

*

腦門隱隱作痛。

無端睜開雙眼,映入眼簾是朱紅色雕花床架,窗外正午燦爛的日照打在他身上,裹得他渾身暖和而舒適。

他忽然想起出關前的住處,十二個臭道士擠在一個袇房,而他的鋪位則是角落風水最差的那個。

領了道長名號便有單人單間了,可,也沒有這麽舒服過。

尤其是身邊這股近似於果香的清甜與柔和,他不知怎得想起了未有山被薄霧打濕的野果...總之是比無所觀那除了香火煙灰就是林木泥土的味道好多了。

他摸了摸身上蓋的綾羅綢緞,躺在那暖腴中喃喃:“這是…哪啊。”

“這是成府的客房。”

無端一愣,朝聲源望去,隻見成澈笑臉盈盈坐在他床邊。忽然前傾身體,靠得很近,“小道長,你終於醒啦。感覺如何?”抬手摸了摸道長鼻子,“還好還好,沒破相。”

無端扭頭避開,腹誹:你們成府連客用被褥都這麽好聞。

然後成澈就說:“都是我的被褥,小道長別嫌棄。”

“...”無端無言以對。動動手指,回想昏迷前的畫麵,似乎,是有什麽玩意兒砸中了他腦門,他頓時皺起眉頭,怒道:“那該死的木頭呢?”

成澈側身看向房間中的圓桌,圓木與拂塵、三清鈴、符紙、毛筆等等雜物放在一起。

他嘀咕著,“道長,你身上藏的東西真多,我看你特別需要一個能裝下所有東西的法寶。”

“把那木頭給我。”

成澈便起身將那塊孩童小臂粗的圓木取來,“這是什麽木頭呀,沉甸甸的。”

“是那惡鬼超度後留下的魂器。”無端接過,圓木通體玄青色,深處有一股積攢千年的靈氣如流沙般緩緩浮動。

左右端詳一陣,雖然很不爽但還是感嘆,“不愧是千年降龍木。”

成澈又坐回床邊,垂下眼簾,“陳氏,是因為降龍木的緣故,才害了那麽多人嗎?”

無端擺弄著那塊降龍木,口上應著:“是了。降龍木本就極有靈性,生長千年怕是已成樹靈。而根係後代遍及整片未有山,不論王六將妻埋在哪棵降龍木下,都會與始祖樹靈共鳴。那些樵夫會遭殃,其實已經不是陳氏,而是降龍木在報複。”

“好吧……歸根結底,是我們成府疏忽了,沒能從王六手下保護陳氏。恐怕像陳氏這樣遭到丈夫虐待的婦人不在少數,我已經向父親請願,設立一個能夠庇護她們的住處。”成澈長嘆一聲,“希望所有死者都能安息。”

“你倒是想得周到。”無端打心底認為,榆寧傳到成澈手上,必能長治久安。

他坐起身,掀開被子要走,“此事已了,成公子,告辭了。”

“誒等等——”成澈想攔。

意料之外的涼颼颼。

無端看了眼下麵,把被子蓋了回去,十分無語,“我衣服呢。”

剛剛注意力全放在欣賞千年降龍木上了,甚至沒注意身上一絲不掛。難怪呢,在樹林裏摸爬滾打整整一夜,現在卻全身卻都乾乾淨淨。

成澈一笑,從榻下抱起一疊衣物,“都清洗過。然後用火盆烘乾了。”

無端接過衣服,看成澈一副沒打算走的樣子,還把視線肆無忌憚放在自己裸露的腹部,便拉長音調,“成公子——”

成澈一愣,才反應過來,“我......”他把視線從道長塊塊分明的腹肌上移開,咽了咽唾沫,很明顯的強作正經,“我沒想到道長體子這麽適合習武。隻揮拂塵未免太可惜啦...”

“有什麽話等我穿衣後再說好嗎。成公子。”

“...好!”成澈說完便忙不疊退出了房間。闔門的時候,臉蛋都漲紅了。

無端莫名其妙,隱約有種奇怪的錯覺,成澈這家夥,該不會饞我身子吧。

——後來種種均證實,這不是錯覺。

他將後發從道袍中撈出,才想起發帶還在成澈手上,又想到自己尚未擁有的木簪。

成阿澈太笨了,到現在都沒意識到我究竟是誰。

他摸了摸胸口,某個始終放在裏麵的玩意兒不知去向。

忽而一笑,這下該發現了吧。

與此同時,成澈雙手背在身後,倚靠著房門,滿腦子胡思亂想。

諸如:好像手感很好,好想摸摸,好想碰碰...

又想,奇怪,我怎麽在想這些事…

無端拉開門走出來的時候,他還沒回過神,一個失力向後倒去。

“...成公子。”無端接住他,“心不在焉在想什麽呢。”

成澈連忙鑽出來,“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隻見道長重新換上了道袍,後發則隨意披散兩肩。

他抬起手腕正要摘下發帶,道長卻把他打住,“你那不是尋常的傷,發帶上有我的法術,會替你驅邪。”

成公子笑臉盈盈,“好,那謝謝小道長。等我好了,一定還你。”

無端聳聳肩,“隨你處置,告辭了。”

成澈向前一步,“我給道長安排一匹良馬送你回觀?”

“不必。我進城逛點行當,這次損耗頗多。”

“好吧...我送你?”

“不必,你好好養傷。”

說罷無端便徑自穿出走廊,走下樓去。

成澈追到廂房門口,望著道長離去的背影望了很久,直到再也望不見,心中若有所失。他連忙跑回自己的廂房,伏在窗台上繼續望。這個窗子能將大片頌雲泊收入眼底,還有平日車馬進出成府的那條大道。

而道長正沿著大道緩緩向府外走去,春日正午,他的影子短窄漆黑,道袍衣袂隨風翩翩。

道長明明比他要小幾歲,遇事卻這麽冷靜,這麽穩重...

咦,這熟悉的感覺...?

思索中,身後忽然傳來侍女呼喚,“公子。”

成澈轉過頭,隻見侍女手上拿著一個鈴鐺。

“這是...?”成澈偏了偏頭,這鈴鐺怎麽又會這麽眼熟。

侍女將鈴鐺呈給成澈,“方才在洗衣房發現的,應是道長落下的。”

“誒...道長的。可這鈴鐺...”成澈端詳著鈴鐺,晃了兩下,瞬間回憶起來,“這不是七年前無端拿走的鈴鐺嗎!怎麽會在...他這裏!”

成澈緊緊攥著鈴鐺,心跳飛快,好像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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