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七夕遊園會(1 / 2)

太上敕令 晨昏線 3012 字 4小時前






第106章 七夕遊園會

在建關以前,司馬家便是榆寧一帶最為顯貴、極具威望的大戶人

因此成家入主榆寧關,為在最短時間內招攬人心、站穩腳跟,最佳策略便是二族通婚。

這一傳統已經延續了好幾代,成甚與司馬婧如此,成澈也將如此。

當下司馬家的掌事人是成澈母親司馬婧的表兄,司馬誠。

而司馬誠膝下二子一女,已故亡妻所生長子司馬況,已二十有餘。

長女司馬媛,次子司馬衍皆為續弦所生,一個十歲,一個七歲。

與成澈指腹為婚的,便是司馬媛。

成澈向來清楚,他的妻子注定是司馬家的女人,這是他的責任,與義務。可他從未放在心上過。

畢竟司馬媛還那麽小。他一直以為傳宗接代、求子添丁的事離他還很遠很遠...

直到這年七夕。

榆寧的七夕相當熱鬨,可往年成澈都隻把它當一個能吃到不少七夕時令小吃的普通節日,然而今年他母親忽然把司馬媛帶回了府上,“澈兒,今夜你帶阿媛到城裏逛逛。”

“啊?母親這是…?”

司馬婧卻避而不談,反看向自己表侄女:“你看阿媛,是否已有幾番姿色了?”

成澈大概明白母親什麽意思了。可他看這個剛滿十歲的女孩,完全是看作妹妹。

司馬婧卻堅持:“你們也是時候彼此熟絡感情了。這樣成婚後日子才好過些。”

司馬婧身體一向不好,成澈不願母親操心費神,隻好把司馬媛帶進了城。

果然,今夜榆寧一片人來人往。年輕男女皆走出家門,少女少婦對月穿針引線、祈求巧工;商販擺賣手藝織物、乞巧果子;有情人月下相聚,乞求姻緣。不僅遊客如織,商販雲集,連無所觀的道士們都下山了。想必今夜靠著算姻緣的生意,能賺不少行當。

無所觀...

成澈盯著那些道士,心思自然而然飄向了某人。

自從夏至日一別,他與無端足足兩月未見了。成澈不敢主動去找,也不敢過問。

可今夜看著那些道士來來往往,他終於憋不住了。衝上去攔住一個道士,“道長好。”

“嗯?成公子?”道士掃了一眼成澈身後的小女孩,“這是要算姻緣?”

“不,不是。我想問問...無端道長近來可好?”

沒想到那道士“呃”了一聲,表情忽然變得十分怪異,“勸你還是不打聽他的好。”

“啊?”

“道長他啊...最近兩個月...”道士壓低聲音,“和走火入魔似的,晝夜不休逮著惡鬼超度。”他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好像怕誰聽見似的,“而且我聽說他的超度法子...相當暴戾...每次回觀,都滿身是血。”

“滿身是血?”

“是啊!汙了清淨之地,把師父都氣死了。誰也不知他脾氣怎變得那麽暴。”道士頓了頓,“說不定真走火入魔了。成公子,你還是小心為妙。”

可成澈隻在乎那“滿身是血”。

無端,你受傷了沒有?

現在他已經不奢求能和無端回到過去親密無間的關係,隻希望道長能平安無虞。僅此而已。

眼看那道士都走開去做生意了,司馬媛扯了扯成澈袖子,“澈表哥,你怎麽發呆呀。他已經走了哦。”

成澈苦笑一聲,看著這不到他身高一半的小女孩,是啊,今夜他要陪司馬媛遊園來著。

司馬媛尚且年幼,不要說談婚論嫁,是非曲直都辨不明白。成澈也不知她是否已經聽說彼此的婚約,隻知道她叫自己阿澈表哥,而他也隻把她當表妹。

但既然特意結伴進城了,他也不想壞了女孩的興致,“表妹,你想吃什麽嗎?”

司馬媛思考一陣,“表哥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嗯...那你想玩什麽?”

“表哥玩什麽我就玩什麽。”

成澈的性子本就是習慣他人來主導的那種隨和,可司馬媛更是隨波逐流了。

成公子放眼看去,叫賣小食酒水的小攤小販數不勝數,食物的噴香伴著遊人的歡笑洋溢在燈火通明的夜色裏,成澈眼中卻是一片黑白,實話實說,他毫無食欲,也毫無玩興。

“……你想看戲嗎?”

“都聽阿澈表哥的。”

成澈隻好做一回主,“那咱們去看唱戲吧。”

他便帶著司馬媛往榆寧最大的戲樓方向走去。七夕之夜,演的必然是一出牛郎織女、鵲橋相會了。

戲樓這塊地兒實在好不熱鬨,門口結伴看戲的男女老少絡繹不絕,他木然擠進人群草草買了兩張戲票,連隨座贈送的茶水米糕都忘了取。又被人群推搡著往外擠去。隻好緊緊牽住司馬媛,以至不被人群衝散。

身後卻忽然響起一句:“不過兩月,成公子便尋得佳人在側了。可喜可賀。”

他猛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緊,倒映出一道黑色的影子逆著人流而行。

那人頭戴黑紗帷帽,身著黑色道袍,分明如此擁擠,他卻行動自如,仿佛身邊縈著一股讓人主動退避的氣場。

成澈的心臟當即猛地一抽,忙不疊踮起腳尖,朝那人高聲喚:“無端!!”

是無端,就是無端。

無端一定能聽見。可卻連回頭看一眼都不肯,徑直穿出人群,沿長街走了下去。成澈想追,卻被扯住了袖子。

司馬媛問他:“阿澈表哥,你去哪呀。”

成澈一愣,他斷斷不能把這十歲的女孩獨自丟在這裏。再看無端,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輕輕抓開司馬媛的手,“沒什麽。我們...去看戲吧。”

聲音竟有些哽咽,而苦澀如瘟疫般蔓延。

他悶頭走進戲樓,尋到自己的位置癱坐下。雙手交握放在膝上,彼此掐進了手背肉裏。

台上唱著牛郎織女,唱牛郎放牧,織女織布,夫妻二人如膠似漆,人間日子恩恩愛愛。

成澈一句都聽不進去,無端那句話還在耳邊回響。

“不過兩月,成公子便尋得佳人在側了。可喜可賀。”

時隔兩月,終於聽到他說話了。成澈竟有點微小的欣悅,

無端的嗓子低沉而有力,腔調又常是一副端著架子的模樣,不胡亂逗人的時候,每一句都無比的威懾,足以讓聽者心甘情願折腰拜服。

成澈忽然發現,自己原來這麽喜歡聽無端說話。

不僅僅是說話。

他喜歡和無端一起練劍,把汗水灑在彼此身上,相互切磋,而後點到為止。

喜歡兩個人並肩躺在樹蔭下小憩,有時醒來臉上被墨筆畫成小花貓,有時卻會迎上無端難得的滿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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