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一怔,“您這是...?”他連忙為無所觀找回場子,“您怎敢對國觀不敬!”
七令觀老道長聞言更是勃然大怒:“禍亂整道北方龍脈!迷惑皇帝禍亂朝綱!更罔論堂堂國師,竟以賜福為名,實則散災,由你這煞星踏罡步鬥!”
“啊...?”程澈聽不懂,“散災?我...我?煞星?”
七令觀弟子怒道:“那日從無所觀回來,竟人人皆卦象犯煞,”
“你們一對師徒在無所觀天高皇帝遠,無人理會!”
“可今日你竟還敢自己找上門來!”
“我等必定為覺明師弟報仇!”
“無所觀禍害無數,早該斬儘殺絕!”老道長一揮手,“眾弟子將道拿下!”
眼見七令觀眾人步步緊逼,程澈連忙後退到門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覺明在哪?讓我見他!”
“覺明師弟本就命薄!幾年前與你相識,便沾了你的煞氣,回來便染上熱病,一命嗚呼!”
程澈霎時麵如死灰,“怎、怎麽會?”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麽煞氣,師父他、他早年已經幫我除過了。”
而眼前眾人早已不聽他的詭辯,畢竟七令觀一派便是與煞氣打交道。
明晃晃的事實擺在眼前,他們怒吼:“道,納命來!”
程澈驚慌失措靠著大門,抬起臂彎護住腦袋。隻見眼前閃過一道黑影,那些拳打腳踢便沒有落在他身上。
他懵了,“蛇?”
黑蛇化作巨蟒,蛇首仰起,朝眼前七令觀眾弟子吐青藍色的蛇信。
蛇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眾人皆大驚失色。
“這煞星竟還帶了物!”
“打七寸!”
“去抬雄黃酒!”
然而黑蛇轉眼已緊緊纏住最近兩人,掃過其餘人腳下,頓時人仰馬翻。
眼看蛇身收緊,程澈連忙喊:“蛇!別傷害他們!”
他哽咽求道:“能不能帶我回家…”
黑蛇隻聽命令,立即張口吞下程澈。
.....
不知在蛇口裏含了多久,程澈被整個吐出來時,已將要入夜。
本以為蛇會帶他回家,可眼前這座小鎮不是洛陽也不是程家屯,他從沒來過。
可他卻立即反應出這座位於中原與漠北交界要道的小鎮名字,“岔流鎮...?”
“我怎麽知道這是哪兒...我從沒來過啊...”
程澈問懷裏的小蛇,“你怎麽帶我來這裏?”
然而蛇卻失去反應,仿佛變成一條玉雕蛇像了。
蛇隻聽道長命令,而道長最後一次對他下令:程澈遇險時你要任他差遣。
其餘時候,絕不加班。
而“家”這個字,也是道長潛意識概念中阿澈的
程澈一路孤零零走來,忽然有“人”說說話,便開啟了話匣子,“蛇,是不是道長派你來保護我的?難道你一直跟著我嗎...?怎麽會,覺明竟然早幾年就去世了……”
“他們說怪我...可是為什麽...又憑什麽...”
“蛇...我好想回觀…可我離觀大半年,隻超度了一百一十六個惡鬼,我回去該如何向師父交代…”
程澈掂量一把懷裏的盤纏,“所剩的盤纏也不足以支持我繼續遊歷了,隻能想辦法在這裏暫住幾日,想辦法賺點車馬錢。”
臨近中元節的那幾天,街道上多了個做算卦生意的道士。
道士很年輕,照理來說做這行的多少都要有點年歲才能服眾,然而比起其他如瘋癲一般拉人算卦搶客的算命人,這個小道士溫溫和和,不爭不搶,每日就安安靜靜站在街角,等人上去問卦。又生了一副清秀乖巧的麵孔,反而討人喜歡。
道士行當齊全,倒也什麽都能算,甚至還賣點簡單的手工木刻玩意,木簪、木扣之類。可問他流派、道號,他都閉口不談,不知來處,也不知他將去往何處。
僅有一點顯而易見,他很需要錢。
小道士每日算卦來攢的車馬錢,回洛陽的車馬錢,可中元節到了,他想給覺明買一點紙錢。
中元節的冥具攤位人流如織,程澈剛剛買了一打紙錢,就被猛抓出來:“可算找到你了!”
他回頭看去,“你是...”好像是前幾天算過卦的客人。
“你這假道士,算得一點不準!你說我賭運小吉,可爺爺把錢全輸光了!”
程澈愣了神,不該啊,明明算過是小吉...可抬眼看大漢,身上相比前幾日竟憑空多了一抹煞氣。
要麽撞邪,要麽遭了掃把星。
該不會,這掃把星就是我吧。
程澈下意識道歉:“抱歉,是我算錯了。要不...我給你退錢?”
“退錢?爺爺我賭輸大把,你賠得起嗎?”大漢往程澈肩上猛得一推,手勁很大,程澈被推出三步遠。
“沒事...”程澈按住懷裏的巴蛇,他眯起眼,試圖繼續聚焦男人身上的煞氣,找尋它的根源。
反而激怒了男人,“你這道士什麽眼神啊!”
而左右路人聞聲漸漸聚了上來,看來這大漢平時就風評不佳,此時竟不少人幫程澈說話。
“嘿董二,怎麽又是你。居然連這麽小的孩子都欺負?”
“就是就是。算命不就討個心裏放心嗎!”
“中元節給自己攢點陰德吧。”
“命裏隻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滿升,你懂不懂這個道理?”
還有大娘把程澈往身邊護,“小兄弟你沒事吧。”
“謝謝大娘。我沒事。”
程澈轉頭看大娘,倒吸一口涼氣,“嘶——”隻見大娘身上似乎也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煞氣,這煞氣仍然不知從何而來,但與大漢同根同源。
程澈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難道...真的怪我。”
畢竟災星即使如此,但凡不糾纏,都可無事發生。可一旦沾上關係,噩運難免。
難道...真的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