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很多人有兩個非常要好的朋友,總想著把這兩個朋友介紹給對方,讓這兩個人也能成為好朋友。
等張涼走了之後,金鋒拋開心頭雜念,以儘量客觀的視角,梳理了一下對於慶懷的認知。
出身勳貴之家,有野心,有能力,能統兵,馭下有方。
張涼哪怕已經退役幾年,依舊對慶懷死心塌地,不管慶懷是真的以誠待人還是作秀,人格魅力都可見一斑。
想了半夜,金鋒決定試著和慶懷合作一下。
這樣的人哪怕是作秀,也不會對自己身邊的人動手。
因為一旦動手,他努力多年樹立的人設就會在瞬間土崩瓦解。
人無完人,能遇到慶懷這樣的合作者已經算是很大的幸運了,如果日後發現不對勁,再想辦法抽身就是了。
做出決定之後,金鋒便不再多想,聽著院子裡傳來吱扭吱扭的紡織聲,很快進入睡眠。
知道慶懷等著看成果,金鋒就讓滿倉放下其他事情,和張涼一起全力建造新爐子。
既然決定合作,金鋒也就不再客氣,發現兄弟倆進度太慢,直接開口找慶懷幫忙。
慶懷知道這是金鋒選擇合作的信號,二話不說,把侍衛調派了三個人給張涼兄弟倆打下手。
小院子比平時更熱鬨了,不僅有婦人紡織的吱扭聲,還多了漢子們豪爽的大笑。
河邊的磚窯更是熱火朝天,男人們這些天做的磚坯已經堆了好大一片。
慶懷這些年領兵打仗,也去過不少地方,但是像西河灣這樣的村子,還是第一次見。
彆的村子大多過得困頓不堪,暮氣沉沉,隻有西河灣,就好像初升的朝陽,熱氣磅礴,欣欣向榮。
聽張涼說,這一切變化都是金鋒成親後才開始的,前後不到一個月。
短短不到一個月,讓一個吃不飽飯的村子變成現在這樣,慶懷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冒著熱氣的磚窯做不得假,紡車上拿下來的一團團麻線做不得假,忙碌著造爐子的張涼兄弟做不得假……
慶懷在心裡對金鋒也越來越重視,發自內心的把金鋒放到了一個平等的層次,平時見麵說話,也漸漸鬆快起來。
這個改變讓金鋒很高興,畢竟每天文縐縐的說話,他也累得慌。
有了三個壯丁幫忙,建爐子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上來,隻用了一天半,一個新式的打鐵爐就出現在鐵匠鋪子牆邊。
此時已是下午三四點,金鋒本來想著第二天再動手煉鐵的,可是慶豐急得不得了,總是在金鋒麵前轉來轉去。
就在慶懷第六次從金鋒麵前走過的時候,金鋒終於受不了了:“行了,侯爺您彆轉了,滿倉,過來!”
慶懷笑嗬嗬的拱了拱手:“需要什麼先生隻管說話。
”
“放心吧,不會跟侯爺客氣的。
”
金鋒帶著滿倉鑽進了鐵匠鋪。
爐火已經點好,金鋒打開老鐵匠留下的箱子,取出幾塊生鐵扔了進去,然後就讓滿倉使勁拉風箱。
大康還沒有開始大麵積使用煤炭,慶懷動用了關係也沒找到,沒辦法,金鋒隻能使用木炭。
木炭燃燒產生的熱量不如煤炭,哪怕金鋒給新爐子加了更為先進的鼓風機,也添加了降低生鐵熔點的礦粉,一直無法達到生鐵的熔點。
金鋒來回調整,一直忙活到後半夜,總算把生鐵塊燒到半軟狀態。
金鋒知道以目前的工藝,隻能做到這樣了,就把半軟的鐵塊從爐子裡取了出來,受傷的左手往上麵撒著特製的礦粉,右手掄著錘子不停敲打。
叮叮當當的聲音響了一夜,第二天朝陽初升的時候,金鋒終於打開鐵匠鋪的大門,手裡的鉗子夾著兩把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