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地麵被鮮血泡得泥濘不堪,足以淹沒腳踝。
他最要好的朋友,躺在不遠處的泥濘中,右臂不見了半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咽氣的。
來不及觀察更遠的地方,又有一個吐蕃士兵向他撲來。
陳銳來不及為好友的死亡悲傷,撿起好友的戰刀繼續迎敵。
漸漸的,陳銳周圍的大康士兵越來越少,吐蕃士卒越來越多。
陳銳不得不後退。
當戰鬥持續了三十多分鐘,很多鐵虎營士兵最開始心裡的那股氣已經慢慢消散。
而久經沙場的吐蕃士卒則越戰越勇,又占據著居高臨下的地形優勢,戰場形勢一點點發生改變。
如果從空中俯瞰,整個戰線都在向下推移。
漸漸的,終於有個被鐵虎營士兵看到同時三個吐蕃人向他殺來,扛不住了。
轉身往山下衝去。
可是才跑到半山坡,就遇到了陳鳳誌。
“懦夫!”
陳鳳誌冷喝一聲,拔出長刀,捅入這個士兵心窩。
然後伸手扯下士兵的牙牌扔給親衛:“拿好他的牙牌,回去後,他的家人全部問罪!”
“是!”親衛把牙牌放進一個袋子。
周圍的士兵見狀,全都縮了縮脖子繼續往前衝。
鐵虎營是慶鑫堯手下最彪悍的精銳,桑吉帶領的士兵,也是丹珠手下的精銳。
雙方最大的區彆就是吐蕃一方都是老兵,而鐵虎營絕大多數都是新兵。
老兵能夠忍受戰場上的各種不適,哪怕腸子流了出來,自己也能塞回去繼續戰鬥。
而新兵則做不到。
雙方的戰鬥經驗和戰鬥意誌都不在一個層麵。
剛開始的時候,鐵虎營憑借多日來積攢的怒火,還能打一陣,可是打到現在,怒火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著地麵上的殘肢斷臂和齊腳踝的血泥,越來越多的鐵虎營士兵開始害怕。
一旦開始害怕,手上的動作就會不自覺的慢下來。
消極怠戰的士兵越來越多,形勢對鐵虎營也越來越不利。
能夠直麵死亡的人不多,就算很多士兵明知道後邊有陳鳳誌親自帶領的督戰隊,明知道做逃兵會連累家人,可是麵對死亡,依舊會害怕。
逃兵越來越多。
陳鳳誌能殺掉一個兩個,卻不能殺掉所有人。
勝利的天平迅速向吐蕃一方傾斜。
站在山頂觀戰的桑吉,嘴角也越翹越高。
就在鐵虎營隨時會出現大潰逃的時候,鴨嘴嶺南側,兩支隊伍排著箭矢陣型,從山林裡衝了出來。
衝在最外麵的男兵,全都穿著黑色的盔甲,手裡提著黑色的長刀。
在男兵身後,是端著弩弓的女兵。
在女兵中間,抬著兩座小型投石車。
“大壯,比比咱們誰先乾掉桑吉,砍下他的大旗!”
猴子大笑一聲,帶著隊伍從左側上山。
“比就比!”
大壯同樣大笑,帶著隊伍從右側上山!
兩支隊伍就好像兩根箭矢,衝著山頂的桑吉猛衝而去!
桑吉朝山下看了一眼,問道:“這兩支隊伍哪裡冒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副將搖了搖頭:“不過隻是數百人而已,我派人把他們乾掉就行了。”
副將伸手招來一個百夫長,隨意說道:“阿達,你去預備營抽三百人過來,乾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