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太急,容舒一頭撞到趙明淵腿上,拚命捂嘴才沒有發出聲來。
她剛躲好,張明瑤就進了屋。
上次逛街被趙明淵丟下,她生了好久的氣,但聽說趙明淵病了,還是忍不住來探望。
趙明淵隻帶了白亦一個護衛,院裡沒有丫鬟,張明瑤擔心他吃不好,特意提了個大大的食盒,誰知一進屋就聞到濃濃的飯菜香氣。
趙大哥的護衛怎麼還會做飯?
張明瑤失望了一瞬,立刻心疼道:“趙大哥,你生病了怎麼就吃這個呀?”
說著話,張明瑤打開食盒。
食盒是特製的,底下煨著炭,蓋子一打開,誘人的香味兒便和熱氣一起飄出來。
“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給趙大哥做了山藥鮮肉粥、雞蛋羹和黨參烏雞湯,趙大哥吃這個吧。”
張明瑤從食盒裡拿了筷子遞給趙明淵,她身後的丫鬟也很有眼力見兒的上前準備撤走菜粥和泡菜炒肉。
容舒躲在桌底,看不到張明瑤帶來的菜式有多精致,但也知道自己的手藝一般,不能和彆人府上的廚子相提並論。
早知道她就做點兒彆的討好趙明淵了。
就在這時,趙明淵突然開口:“我吃什麼輪得到你來管嗎?”
趙明淵的聲音仍是啞的,說出來的話卻相當的不留情麵,容舒在桌底都感受到氣氛的尷尬。
那丫鬟嚇得縮回手去,張明瑤也愣在那裡:“我沒有要管趙大哥的意思,隻是希望趙大哥早點好起來,這菜粥寡淡,肉絲也不知道用什麼炒的,趙大哥在京中錦衣玉食,這些東西如何能入口?”
張明瑤說著說著有些哽咽,她好歹也是一州州府的千金,之前趙明淵把她扔在街上她已經不計較了,還主動來探望,他怎麼能如此對她?
張明瑤都快哭了,趙明淵卻並不憐香惜玉,隻漠然道:“這些東西能上我的桌,自然能入我的口。”
說完自顧自地喝粥吃菜,張明瑤帶來的菜他動都沒有動一下。
張明瑤何曾受過如此冷落,羞憤得無地自容,紅著眼跑掉。
腳步聲遠去,客廳隻剩下趙明淵吃飯的聲音。
容舒又等了一會兒才爬出來。
她下意識地朝桌上看了一眼,菜粥和泡菜炒肉都被趙明淵吃完了,那位姑娘帶來的菜一點兒沒動過。
“看什麼?”
趙明淵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容舒連忙垂眸,輕聲道:“我隻是想看看飯菜合不合你的胃口,這次太倉促了,下次我可以……”
“沒有下次,”趙明淵直接打斷,吃東西出了些汗,他的臉色好了很多,氣勢跟著回升,“我不缺廚娘,而且做錯事的人應該付出代價。”
容舒的臉一點點變得慘白。
她雖然猜到趙明淵想報複自己,卻還抱著一絲僥幸,他的身份那樣尊貴,身邊又不缺女人,沒必要耗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在一個不入流的妓子身上。
現在那絲僥幸沒有了。
趙明淵就是要她像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惶惶不可終日。
她用虛情假意騙了他,所以她不配觸碰美好,不配被珍惜善待,她想做良家婦女,他偏要她墮落放蕩,永墜深淵。
雪一直沒停,院子裡已經有了積雪,容舒感受到了刺骨的冷,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要冷凝成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既然公子不需要廚娘,那我現在能走了嗎?”
得了趙明淵的默許,容舒立刻離開。
她的步子有些淩亂,快到門口時狠狠摔了一跤,手掌擦出血來,她卻顧不上疼,飛快爬起。
怕趙明淵覺得她故意用苦肉計裝可憐。
趙明淵看到容舒摔倒,眉心擰了擰,手攥成拳,青筋暴起,終究還是開口:“給她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