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清這一生,都在自以為是的硬氣中不斷妥協。
幼時,他為了替自己的媽媽爭一口氣,被獨自一人扔到欒城,一待就是三年。
青年時期,他又被扔到國外,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學習、打工、掙錢。
歸國以後,他看著風光恣意,整個欒城都要恭恭敬敬地稱一句“顧少”。
但他從未自由過……
曾經他也產生過不切實際的幻想。
拒絕聯姻,脫離家庭,憑自己的雙手,即便不是大富大貴,也總能怡然自得。
可後來,他才知道,有的事,離了他恨之入骨的顧家,他就做不成。
他舍不得看安瑾遺憾。
安瑾,那個從小在他心裡,如太陽一般的女孩。
再次見到她時,她卻如同一朵失了生機的莬絲花,依附著彆人而活,沒有喜怒。
他有些失望,更多的,卻是心疼。
那夜,她主動攀上他,天亮之後,卻隻說玩玩而已。
從那刻起,顧硯清知道,安瑾不愛高宴,她和高宴在一起,必定另有彆的目的。
他開始著手調查安家的事,安瑾不便做的事,他去做,安瑾不便找的人,他去找。
隻要她能如願。
如今,隻差最後一步。
顧硯清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直至額上的傷口都已結了痂,也沒有想出彆的辦法。
他終於妥協,跪伏在地上,肩膀無聲地顫動。
“我願意娶方家小姐,我願意,什麼都聽爺爺的……“
和方若兮見麵的那天,是個雨天,她一頭俏皮的短發,看起來清純可人。
她蹦蹦跳跳地從咖啡廳的門口進來,那一眼,他仿佛看見了少年時的安瑾。
也是那樣一頭短發,也是那樣明媚的一張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