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李子安說道:"停。"
杜枝山停了下來,將手指也拿開了。
李子安閉上了眼睛。
大惰隨身爐青煙嫋嫋,武圖、星圖、相圖長亮。
卦象浮現。
依舊是一個動態的卦象,跟未卜先知的小視頻有一些區彆。
那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小屋子,一個青年蜷縮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地上也滿是黑紅的血跡。他的手腳上捆著鐵鏈子,他試圖掙脫那些鐵鏈子,可是怎麼也掙脫不了。
房頂上的燈忽然顫動了起來,李子安的腦海之中隱約浮現出了火車碾壓過鐵軌的聲音。
卦象之中聽見聲音。
這個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
這肯定與卜圖即將點亮有關,未卜先知這門絕學雖然還沒有成熟,隻是初窺門徑,但最初的畫卜術卻是實實在在的增強了。
這卦象中的青年正是杜武。
就杜武現在的情況,僅僅是看這卦象便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杜武被綁架了。
卦辭浮現:貪母求財害親兒,白發未走黑發走,九死無生空留恨,孝字拆開土埋子。
李子安頓時驚愣當場。
看那卦象還有一線生機,畢竟人還活著,如果是綁匪求財的話,杜家也有的是錢,杜枝山愛兒如命,就算是要10個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給出去。
可是這卦辭一現,李子安的心裡也拔涼拔涼的了。
這尼瑪是絕命卦啊
!
"子安,我兒子怎麼樣了"沈寶慧有些著急,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冷眼看著她。
他的眼神懾人,那個女人心虛,不敢與他對視,跟著就避開了他的視線。
"你開什麼腔打擾到子安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聽著就好。"
沈寶慧的嘴唇顫了顫,想說什麼話,結果又被堵了回去。
杜枝山眼巴巴的看著李子安,等著他開尊口。
李子安卻為難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事。
就剛剛卜的這一卦,百分之九十九是一個絕命卦,也就是無解的死卦。但世事無絕對,任何事情都會有轉機,區彆隻是大與小而已。可就這卦辭而言,都安排到土裡去了,逆天改命的幾率恐怕不到萬分之一。
這世上,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逆天改命
對於他來說,杜武死了,他就隻是失去了一個徒弟,傷心難過肯定會有,但也不會強烈到哪裡去。可對於杜枝山來說卻不一樣了,那是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是人世間的嘴悲痛的事情。他真的擔心老杜走不出去,甚至有可能當成駕鶴西去。
"子安,你怎麼不說話"杜枝山的神色越發的凝重了,他顯然也有預感了。
"那個……"李子安開口說話,可就說了兩個字,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心裡也還沒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告知實情。
講吧,杜枝山承受不起。
不講吧,這事早晚得穿,杜枝山也早晚要麵對。
怎麼辦
這時杜林林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她將茶放在了茶幾上,聲音溫柔:"子安哥,你喝茶。"
李子安心中一動:"杜叔叔,這一卦有點複雜,我先跟林林聊聊,然後再給你解卦,你看行不行"
"這……好吧。"杜枝山心裡著急,但也沒有辦法,畢竟是他求大師。
李子安又說道:"林林,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嗯,我們去樓上說吧。"杜林林轉身帶路,她早就不想在客廳裡待下去了,巴不得去彆的地方單獨跟李子安在一起。
兩人上了樓。
沈寶慧癟了一下嘴角:"有什麼了不起的,還先跟林林說,我看他是耗子帶槍,起了打貓的心思了。"
杜枝山皺起了眉頭:"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子安是杜武的師父,杜武也很尊敬子安,你說話客氣一點,在這個家裡你得懂得說話的分寸。"
沈寶慧的眉宇間頓時浮出了一抹怨氣,眼神也陰冷了下來,不過一轉眼就變了,臉上帶笑,說話的聲音也嗲嗲的:"哎喲,我的老爺,我知道錯啦,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消消氣,你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她伸手去拍杜枝山的背心。
杜枝山挪開半步,躲開了她的手。
沈寶慧的眼神裡藏著一絲恨意,但嘴上說的話卻還是那麼好聽:"老爺,我去聽聽子安和林林聊什麼,然後下來告訴你,好不好"
杜枝山猶豫了一下,微微點了一下頭。
他知道這樣做有點不妥,但是他心裡實在太著急了,偏偏李子安又給他賣關子,他真的等不及了。
沈寶慧也上了樓,腳步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