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還是司煙的時候，分明記得，慕憬修對他的‘老祖宗’很恭敬來著。

那所謂的‘老祖宗’頭銜，就像是他們慕家人一代代傳承下來的信仰似的。

可如今，他的‘信仰’活過來了，他怎麼卻一點兒也不怕自己了？

難道……是因為知道自己就是司煙的緣故嗎？

慕憬修抽出一本書回身。

墨璿音忙將視線重新放在了書上

慕憬修走回塌桌邊坐下，“如果你覺得我留在這裡很礙眼，也可以跟我說。”

礙眼倒是不至於，隻是兩人這樣坐在一起，很彆扭就是了。

“我比較喜歡清靜。”

“我知道，我不說話，隻看書。”

墨璿音頓了頓，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自己趕人的確也不合適：“隨你吧。”

她隨手將書頁翻過，繼續看了起來。

慕憬修唇角揚起笑意，心裡暖烘烘的。

一時間，房間裡靜謐的隻能聽到彼此輕緩的呼吸聲，和紙張翻動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憬修發現翻書聲好像沒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就見墨璿音靠在塌桌上，歪著腦袋睡著了。

他輕輕放下書，趴在塌桌上，靜靜的凝望著她，滿眼的愛意，幾乎已經鎖不住。

前幾天，墨靖軒很嚴肅的問過他，是不是真的有跟老祖宗在一起的打算，還問他有沒有想過，他們之間的年齡和身份差距。

他當然想過，他自知，自己是無論如何都配不上老祖宗的。

但自老祖宗醒來，知道她就是司煙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就已經收不回來了。

他這一生循規蹈矩的遵守著慕家傳統，隻這一次，他想要衝破世俗，自私一次。

哪怕不配，也想留在她身邊，即便隻能像現在這樣靜靜的看著她也好啊。

這樣靜好的歲月，真希望能持續一萬年。

他起身走到墨璿音身邊，將她橫抱起，放回到了床上，脫了鞋子，蓋好了被子，又靜靜的立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這才轉身離開。

從墨璿音院落出去的時候，他老遠就看到不遠處竹林前的石椅上，墨寒霆孤身一人，坐在月色下。

而墨寒霆此時也將目光，投遞到了他的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慕憬修驚奇的發現，墨寒霆眼底，竟沒了從前對自己的那份劍拔弩張。

他踟躕了一下後，緩步走了過去，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一股酒氣。

他凝了凝眉道：“這麼晚了，墨先生不休息，在這裡做什麼？”

墨寒霆靜坐在原地，眸中儘是晦澀：“慕憬修，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