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神情複雜地點點頭。</P>

他對守在門外的宋凝大致說了下陸湛的情況，囑咐她多為病人加強營養。</P>

“好的，謝謝醫生。”</P>

目送醫生離開，宋凝轉身進了病房。</P>

顧雪英說要為陸湛煲湯，與宋繼東一起走了。</P>

現在病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陸湛住的是乾部單人病房，一張病床兩個床頭櫃，還有一張小型沙發，除此之外還有個小衛生間。</P>

環境不錯，也很安靜。</P>

她走到陸湛身邊，素白小手貼在他額頭上試了下體溫。</P>

“好像還有一點燙，量個體溫吧。”</P>

“不用。”</P>

陸湛垂著眼，生怕宋凝看出端倪。</P>

“我感覺狀態挺好的，凝凝，醫院裡有醫生護士，還有專業的護工照顧，你就彆為我浪費時間了，沒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你平時要忙工作，留給複習的時間本就不多，趁著寒假多看看書，我這裡不用擔心。”</P>

頓了頓，他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緊握成拳。</P>

“你……回去吧。”</P>

宋凝一愣。</P>

怎麼也沒想到陸湛會趕自己走。</P>

她長途跋涉、一路擔驚受怕過來是為了照顧他、與他共度難關，不是聽他來說什麼不需要自己的話，傷的這麼重，護工哪有自家人照顧的用心，還有什麼護士……</P>

對，宋思寧。</P>

不愧是書中女主自帶光環，連陸湛都扛不住。</P>

其實。</P>

宋凝不相信陸湛是為了宋思寧，可心裡的難過還是排山倒海的襲來，整個人都快碎掉了，以往陸湛對自己從未有過如此冷淡的時候，此刻他說話冷冰冰的，甚至連看都不看自己。</P>

到底是怎了。</P>

“陸湛，不要趕我走。”</P>

一開口，聲音裡滿是委屈。</P>

她蹲在病床邊，抓起男人寬闊溫熱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心裡難過委屈還生氣，可陸湛剛從鬼門關回來，她舍不得對他使性子、鬨彆扭，怕對他病情有影響。</P>

“我們是夫妻，這種時候我肯定不能走啊。”</P>

聽著她嗓音裡的哭腔，陸湛心臟生痛，像是有千萬根針在紮，痛的呼吸近乎凝滯。</P>

他何嘗不想讓她留下，在外邊的時候，夢裡都是她。</P>

可他隻能這麼做，否則自己失明的事情必定藏不住。</P>

她嬌氣愛哭，若是知道自己看不見了，怕是會寢食難安。</P>

這種痛苦，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就好。</P>

這次傷的這麼重，勢必不會在短期內出院，也許再養一段時間就會如醫生所說能重新看見，如果恢複不了……</P>

陸湛心涼了半截。</P>

他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語氣裡加重。</P>

“這裡不需要你，你回家等我，聽話。”</P>

說完。</P>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背對宋凝，背影冷漠，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P>

宋凝氣的眼淚都冒出來了，她猛地站起來，轉身就走。</P>

“砰”的一聲。</P>

房門重重關上。</P>

空氣裡隻餘寂靜。</P>

陸湛緩緩轉身平躺，捂著心口的位置用力喘氣，刀子絞肉的痛從心臟蔓延到五臟六腑，眼前是一片黑暗，他的身體仿佛也陷入了不見光明的萬年寒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