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吃吃”笑個不停的女子分彆挨著俞成龍和中年漢子坐下，最後進來的女子走到秦子常身邊時，秦子常被驚得目瞪口呆。</p>

張宏彪歪起頭，細細地打量著秦子常和他身邊的女子，滿臉笑意地說：“子常，也算是舊相識嘛！”</p>

秦子常滿臉通紅地低垂著頭，一聲不吭；棒子李在長案的對麵正糾纏著叫小辣椒的女子，看見秦子常如此窘迫，大聲嚷道：“雨茹妹子，那個少爺不喜歡你，過來跟哥吧。”</p>

棒子李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小辣椒一記耳光，小辣椒罵道：“你他媽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雨茹能看上你；也就是我這破爛貨能和你對付罷了，就憑你那兩下子，連老娘你也侍候不了，老娘心裡還沒數五個數，你他媽就哭爹喊娘了......”</p>

一陣哄堂大笑之後，張宏彪把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子推開，站起身說：“哎呀，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彆的麼，我也不想多說了，今天嘛，一醉方休，明天麼，我們弟兄共謀大業，姑娘們，來，倒酒。”</p>

雨茹大方地挨著秦子常坐下，她低聲問道：“少爺，你不舒服嗎？”</p>

秦子常搖搖頭，沒有說話，張宏彪已經端起了酒盅，大聲說：“雨茹，你怎麼沒給子常倒酒？悄悄話過後再說，先倒酒。”</p>

雨茹起身，拿過酒壺，給秦子常斟滿，自己也倒上。</p>

張宏彪大聲說：“今天咱不使碗喝酒，就用這小酒盅慢慢地品，因為這是在咱家裡，一家人坐在一起，慢慢喝酒，細細說話，好麼？”</p>

俞成龍，棒子李，中年漢子齊聲說“好”，張宏彪接著說：“那麼就開始吧。” 一仰脖，把一盅酒喝儘。</p>

張宏彪身邊的女子喝了半盅，她把剩下的酒端到張宏彪嘴邊，張宏彪“嗞”地一聲把酒吸乾，假意訓斥著說：“蘭花，你得做個表率，不能老討我便宜。”</p>

蘭花在張宏彪懷裡撒起嬌來，“人家不舒服嘛。”</p>

張宏彪滿臉歡喜之色說：“你不是說冷嗎？剛才你還說想多喝幾盅呢。”</p>

蘭花扭動著身姿說：“就想要你…要你替嘛。”</p>

張宏彪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學著蘭花扭捏之態，細聲說：“我替，我替，我替……”</p>

幾輪酒過後，張宏彪眯縫著眼，嘴裡含混地說：“香…香草，你給…你給咱們…唱…唱個曲……”</p>

坐在俞成龍身邊的女子端著酒盅站起來，一口把酒喝乾說：“都乾一盅，我再唱。”</p>

“乾……乾……乾……”所有人都把酒乾掉後，香草又說：“先把酒倒滿，我唱得好，再乾一盅。”</p>

大家又把酒都滿上，香草開始唱了起來。</p>

冷風刮，雪花飄</p>

你知道呀</p>

妹妹想你多難熬</p>

不曉得我呀</p>

得了呀什麼病</p>

活了，活不了還不一定</p>

“你，你死了，我，我把小辣椒借給俞成龍。”棒子李硬著舌根說。</p>

小辣椒在棒子李臉上拍了一巴掌說：“放你媽的狗屁。”</p>

香草繼續唱道：</p>

雲要飛，風去追</p>

也不是說</p>

誰也離不開誰</p>

“辣椒離不開棒子李，紅蘋果離不開大鴨梨。”棒子李又插進來說。</p>

小辣椒罵道：“閉上你他媽那張臭嘴。”</p>

香草一邊笑，一邊唱道：</p>

十個個呀指頭，不一樣的齊</p>

這一輩子我不能呀後悔你</p>

牛吃草，羊爬坡</p>

說不出來妹妹我哪難活</p>

“香草，香草，你，你咋就難活了，是不是俞成龍也，也不行啊？”棒子李把頭埋在小辣椒的大腿上，甕聲甕氣地說。</p>

香草臉上泛起了紅光，聲音有些顫抖：</p>

吃不進個飯來，我喝不進個湯</p>

想你想得我就上不了個炕</p>

……</p>

香草唱完，又端起酒盅，一飲而儘。</p>

“好，好，乾，乾……”</p>

夜風陣陣吹起，山林湧起層層濤聲。</p>

張宏彪搖晃著站起來，語無倫次地說：“弟兄們，沒有，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今天你們辛，辛苦了，都辛苦……就，就到這兒吧。”</p>

蘭花扶著張宏彪先行走出木屋，小辣椒拖著棒子李跟了出去；中年漢子怯怯地跟在他身邊的女子身後，剛出木屋，便消失在夜色裡。</p>

俞成龍站起身對秦子常說：“子常，今天沒喝多吧。”</p>

秦子常也站起來說：“還，還好。”</p>

俞成龍又對雨茹說：“你帶子常休息去吧。”</p>

雨茹答應一聲，拉起秦子常，便向屋外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