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羿無意識地跟上去,腳步有些慌亂,
他抓住病床邊緣,眼神直直地盯著床上的人,仿佛要穿透白布看清楚裡麵躺著的人。
他伸手抓住病床邊緣,旁邊的醫生見狀都很默契地停了下來,誰都沒有開口,耐心等著家屬跟死者做最後的告彆。
這種情況在醫院裡見得太多了,誰都接受不了自己親近的人死去。
不過眼前這男人倒是挺淡定的。
許星羿死死盯著白布,眼圈發紅,顫著指尖卻始終沒有勇氣揭開那塊白布。
許久,醫生們見他沒有彆的動作,於是隻留下一句節哀,便繼續推著人離開。
許星羿僵在原地,保持著最初的姿勢,他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靜,隻有呼吸不太平穩。
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不管!我就問你,這張床上的病人呢?!”
“我也不知道,您冷靜一點,他剛剛還在這兒的。”
“剛剛?!我就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回來人就失蹤了,你們怎麼看護的?!”
“你稍等一下,說不定他等會兒就回來了。”
“我等不了,萬一人失蹤了怎麼辦啊,你們醫院有監控是吧?我要調監控。”
“監控涉及病人隱私,不能隨便泄露的,請問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林落煙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他是我老公,你覺得我們倆能有什麼隱私?!”
“而且我老公他腦子不太好使,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擔得起這個責嗎?”
林落煙急得不行,她就去上了個廁所,一眨眼的功夫,再回來,許星羿就不見了。
她毫不懷疑那家夥是為了躲她,自己跑了。
林落煙氣得牙癢癢,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進醫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結果呢?這白眼狼一睜眼就跑了?!
林落煙坐在輪椅上,腿上打著石膏,肩膀纏著紗布,一隻胳膊吊在胸前。
她特意全副武裝,把自己整成這副樣子,本來還想著等他醒來,再賣賣慘,收割一波恨意值。
如今倒好,人都沒了,她還救贖個毛線?這石膏也白打了。
其實她腿腳一點事兒都沒有,健步如飛,打石膏坐輪椅純粹是她裝的。
是她硬逼著大夫給她打了石膏,裝成骨折的樣子。
不過這也說得過去,畢竟她背著許星羿走出荒郊,崴個腳骨個折也是很正常的。
要不是坐著輪椅不方便找人,她也懶得和小護士在這裡扯皮。
林落煙咬了咬唇,正想站起來自己去找人,忽然,清冽的聲音傳來:
“林落煙。”
林落煙轉過頭,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神色微怔。
但其實她小心臟都要嚇飛了,幸好沒站起來,否則讓許星羿撞見了,那她可就真玩完了。
剛剛被她為難的小護士見了人,立馬喜笑顏開:“誒,你老公這不就回來。”
小護士走到門口,對著許星羿說:“彆亂跑了,你老婆找不到你,都快急瘋了,趕緊去把人哄一哄。”
林落煙嘴角一抽,忍不住想把這護士一腳踹出去,就你有嘴?!
許星羿看向林落煙,他眼角微微泛紅,眼底卻是熟悉的冷漠。
“老婆?”低啞的聲線帶著明晃晃的諷刺。
林落煙抬眸看了他一眼,故作嬌羞地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