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雙喜臨門(三)(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2970 字 5個月前






宗房中廳,當晚各房頭嫡係齊聚,為沈洲接風洗塵。</P>

同年前徐氏那次一樣,在正式宴飲前,沈洲先見過眾族親。九房頭嫡係水字輩兄弟之中,隻有宗房大老爺、二老爺年長與沈洲,其他人都是族弟。</P>

沈洲同大家多是初見,並不相熟,不過是彼此見禮,疏離得狠。</P>

不過三房、八房、九房有三位族老在,沈洲相見時,少不得要恭敬地請安問好。</P>

三房老太爺猶自心虛,看著二老爺,隻有溫煦的,絲毫不擺架子;八房老太爺則是對二房心存感激,態度亦是親近;九房太爺雖因進京的沈氏七子中,隻有自家次孫回來,心中甚是惱火,對於二房不無埋怨之意,可想著管家帶回來的二房回禮,還有沈琳那一份禮物,惱火就化作殷勤。</P>

三位族老如此親切,那些水字輩的老爺們,對於沈洲隻有客氣的。</P>

等到了玉字輩族侄們,見沈洲時便越發恭敬。</P>

沈洲一個房頭一個房頭的見下去,麵上掛著笑,心中卻隱隱作痛。</P>

同鬆江各房相比,二房人丁太委實太單薄。</P>

待見到四房沈舉人與沈瑾父子時,沈洲未免多看了幾眼。</P>

沈舉人這幾年沉迷**,最近又忙著迎娶之事,雙眼下烏青一片,透著幾分氣血虧虛的模樣;沈瑾則是落落大方,在玉字輩族侄中人才亦是十分出色。</P>

沈洲壓下對沈舉人的厭惡,與他淡淡寒暄兩句,就看向沈瑾,道:“聽說你如今是府學廩生,那今年科考自不在話下,考了幾等?”</P>

沈瑾躬身道:“侄兒僥幸,考了一等。”</P>

沈洲笑道:“鬆江這些年文風鼎盛,你在一府之地能考一等,今年鄉試或許可期。府學裡教授怎麼說?”</P>

沈瑾道:“教授說侄兒年輕,勿要太計較得失,等到下場時,按照素日發揮就好。即便不中,也能為下科積攢經驗。”</P>

他不卑不亢,又儀表堂堂,相貌俊秀不亞於沈瑞,沈洲即便對他的出身有些膈應,也無法對他產生惡感。可也曉得越是這樣挑不出錯處的沈瑾,之前對沈瑞的威脅越厲害。</P>

孫氏將一半嫁妝留給庶長子,順手推舟地將他記名,多半是無可奈何。</P>

想到這裡,沈洲麵上笑容淡了下來,沒有了同沈瑾說話的興致。</P>

等沈洲與其他幾個房頭的老爺都見過,眾人便上了席麵。</P>

正席上,除了族長太爺與三位族老,還有沈洲這個遠客,宗房大老爺、沈舉人、鴻大老爺、七房渫二老爺,六房沈琪。其他沈湖、沈流、沈璐等人與宗房二老爺、三房三老爺、三房四老爺等人則坐了次席,另有玉子輩中年長少年,也坐了兩席。</P>

沈舉人心中帶了幾分急切,可偏生沈洲與眾族老閒話家常,並不提及嗣子之事。</P>

宗房大老爺坐在沈舉人旁邊,想著明日是沈舉人續娶正日,低聲問道:“你明日大喜,可邀了洲二老爺明日吃酒?”</P>

沈舉人聞言,才想起此事,搖頭道:“還沒來得及提這個一會兒我親自請二房族兄……”</P>

想到從郝媽媽那裡得來的消息,沈舉人隻覺得底氣又足了幾分。</P>

都說宗房與二房關係最親密,那又如何?二房以後的當家人出自四房,難道還能遠了四房,同彆的房頭親近去?</P>

就是宗房沈玨,素來被族長太爺寵溺的無法無天,如今還不是讓沈瑞一步。</P>

年前進京的沈氏七子中,其他人都是嫡次子、嫡三子,獨有沈瑞不同。</P>

沈瑞是四房元嫡之子,唯一的真嫡子,二房想要張張嘴就將其過繼出去卻是不能,總要有能說得過去的說辭……還有就是他這個本生父的點頭……</P>

否則的話,隻要自己咬牙不肯,即便是宗法族規也沒有強逼著人出繼兒子的道理。</P>

這樣想著,沈舉人就對沈洲生出幾分不滿,覺得他對自己太過冷淡,不夠親近。</P>

說到底不過是欲壑難填,心有所期罷了。憑著二房給各房預備的回禮,就能曉得二房日子鼎盛,不亞於鬆江各房,沈舉人心中自然有所盤算。</P>

同樣覺得二房是大肥肉,吃了一口叫人還想在吃一口的,還有九房太爺。</P>

旁人都能沉得住氣,即便關心嗣子之事,也沒有人主動開口詳詢。</P>

二房擇沈瑞與沈玨,不管是從血脈遠近,還是從幾個房間的淵源親疏上,都說不得去,輪不到旁人有異議。結果已定,早提此事與晚提此事,沒有什麼不同。</P>

九房太爺卻不這樣想,在他看來二房不能讓各房白折騰一把,對於沒選上的房頭應該給予補償。少年們千裡迢迢地進京,耽擱了小半年的學習也不容易。</P>

因此,九房太爺就迫不及待地提及嗣子之事,道:“二房擇嗣,到底如何?琳哥回來也說得含糊,說是擇了宗房玨哥與四房瑞哥,又留了七房琴哥與八房寶哥,這是甚個意思?是三族孫那裡還沒拿定主意,還是覺得你們那一房人丁凋零想要兩個全都留下……”</P>

九房太爺一口氣問了這許多,屋子裡一下子都靜了下來。</P>

如今消息靈通的,自是曉得二房擇了兩個嗣子出來,對於沈琴與沈寶留京之事,除了七房、八房之外,其他房頭知曉的並不多。</P>

沈洲笑了笑道:“讓老太爺費心了,擇瑞哥、玨哥為嗣,是家兄之意,除了論序當從二房、四房擇嗣之外,瑞哥、玨哥人品上佳,家兄與孫兒都極喜歡,就想要擇這二人為大哥與我的嗣子。至於琴哥、寶哥,是入了我家老三的眼,琴哥做了我家老三的弟子,寶哥如今也隨著我家老三讀書。至於我家老三那裡,不像家兄與族孫,已經是年到半百;他正值壯年,我那弟妹也年輕,倒是還不到提及嗣子的時候……”</P>

這些情況,不用沈洲說,九房太爺也從沈琳那裡聽了個七七八八。</P>

之所以當眾發問,不過是為了下一句,九房太爺皺眉道:“二房擇親也好,擇愛也罷,都是你們二房的事,隻是幾個孩子隨二房大太太進京,委實也辛苦……待幾個孩子上,可不好太過偏頗……”</P>

沈洲聞言,卻是一愣。</P>

這是怎麼話說?</P>

即便他不怎麼過問家事,可也曉得徐氏預備禮物的事。沈琳回鄉,不是空手回來的,徐氏給他預備的文房四寶、衣服布料、金銀錁子,加上起足足裝了幾口箱子。</P>

難道這些東西,還平不了沈琳進京之事?</P>

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徐氏是主動邀請各房族侄進京不假,可除了沈瑞、沈玨是她開口點名之外,其他少年都是各房自薦。</P>

族長太爺見九房太爺眼神亂晃,哪裡不曉得這老爺子又犯了貪病,擰了眉毛剛想要開口,九房太爺已經對三房老太爺道:“吉大叔,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攏共進京七人,這都是族侄,難道還要分了遠近不成?如今二房留了四個,那三個不是白跑了一趟?我家琳哥腦子笨,耽擱了半年也不過是在族學裡多磨兩年,珠哥可是讀書種子,如今連科試都沒顧上,鄉試耽擱了一科,下次就要三年後……</P>

九房太爺與三房老太爺素來臭味相投,這下也是想著拉三房老太爺做“盟友”。</P>

可是這回,九房太爺注定要失望了。</P>

三房老太爺因沈珠闖禍,正要尋機會代孫子向宗房與二房賠不是,哪裡會應和九房太爺的話去占二房便宜?</P>

他八十來歲的人,自是曉得輕重,銀子再好也比不過權勢,否則也不會念念不忘讓子孫讀書。</P>

要是宗房與二房不肯原諒沈珠,即便沈珠以後僥幸中了舉人、進士,官場上無人提挈,也談不上大前程。</P>

同沈珠的未來相比,幾個銀子算什麼?</P>

他連這張老臉都舍得,更不要說那點便宜?</P>

因此,三房老太爺就瞪眼道:“混說什麼?誰求著你送孫子進京?如今談什麼耽擱不耽擱的,有什麼意思?能隨著二房大太太進京,讓孩子們見見世麵,比什麼都強。珠哥、全哥他們兩個本也當隨琳哥一道回來,不過他們兩個都有兄長在家,兄弟之間多聚聚,想要延遲回鄉也不是什麼大事。誰家的孩子長大了不是放出去,拘在家裡算什麼?”</P>

三房老太爺這幾句話,並沒講什麼大道理,卻聽得不少人麵麵相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