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輩子頭一回相親,對方是個九歲的小妹妹？怎麼破？</P>

沈瑞麵上做鎮定,心中卻是哭笑不得,這叫什麼？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不指望兩情相悅,可的這同預期的婚姻也差太多了。</P>

可是,對比他現下的歲數,說個小四歲的未婚妻,雖讓人覺得有些意外,倒是也並不算什麼稀奇事。</P>

等再次在春山書院,見到楊慎時,沈瑞就覺得他眼睛裡能射刀子。</P>

好友相交沒什麼,對方的人品這些日子的往來也是看在眼中的。可兩家真要論起親事來,最挑剔的就是楊慎。</P>

他盯著沈瑞,隻覺得處處不順眼,恨不得在沈瑞身上挑出十個八個毛病來</P>

沈瑞之前的長處,如今都成了短處。安靜少語成了木訥無趣,博覽群不專心,待人寬和、喜怒不形於色成了城府深。</P>

要是將胞妹嫁到尋常人家,楊家父子總能為其後盾。</P>

沈家門第高於楊家,沈瑞在讀書上又勤勉,科舉仕途可期,楊慎便覺得心裡沒底。</P>

對於這門親事,楊慎聽父親提過後,就滿心糾結,一邊覺得沈瑞在同齡人中算是翹楚,比那些黃口小兒要強上許多;一邊又覺得朋友變妹婿不對味,之前他心中雖有過小小念頭,可也隻是想想罷了。</P>

他這樣七情上麵,對沈瑞一下子冷淡下來,毛遲見狀,不由疑惑,私下問沈瑞道：“你們這是吵架了,昨日大講上不還好好的？”</P>

沈楊兩家親事還沒定下,沈瑞不好多說,便道：“誰曉得,許我無意得罪了他……”</P>

毛遲性子寬厚,少不得還安慰沈瑞道：“或許是有旁人的事情翻新,並非因你之緣故……”</P>

不管沈瑞心裡作何想,終於到了十一月初十,楊廷和休沐之日。</P>

徐氏收到的帖子,也正是這一日。</P>

這一日,大老爺也是休沐。隻是他如今是堂官身份,不好輕動,楊家才邀請的是徐氏,而不是大老爺。</P>

不過顯然對於嫡長女的親事,楊廷和並不打算交給繼室俞氏,而是要親自相看,才定在他休沐這一日讓沈瑞過去。</P>

為了這次“相看”,徐氏提前使人去春山書院請了假。</P>

沈瑞是長房長子,未來的當家人,他的親事當然不是小事。</P>

三老爺、三太太都已經聽聞,知曉對方是楊家女兒,三老爺倒是覺得還算門當戶對,不過聽說對方比沈瑞小四歲,則有些不太樂意。</P>

徐氏年過五十,近年來體力不支,他還盼著侄媳早日進門,為長嫂分憂。</P>

隻是見徐氏張羅,三老爺不好當麵潑冷水,隻對妻子抱怨道：“定是大哥那邊拿的主意,真是太不體恤大嫂……毛丫頭一個,等到能進門,還有那些年,到時候受累的還是大嫂……”</P>

三太太道：“瞧著二哥的勁頭,埋頭讀書的,或許大伯與嫂子不想讓二哥早分心,才定了個年歲小的……”</P>

三老爺搖頭道：“那也小太多,依照我說,小個一兩歲正好……謝三郎的獨生女比二哥小一歲,要是從謝閣老論起,也算匹配……”</P>

三太太道：“聽說是何學士做媒人,老爺就莫要再開口,省的大嫂為難…</P>

三老爺看著繈褓中的兒子,兩個月的孩子,已經大了一圈。</P>

白白嫩嫩的,看著結實許多。</P>

三老爺並不記得自己繈褓時的情景,不過見兒子落地時雖細弱,可兩個月來並沒有生病,就安心許多。他神色柔和,輕聲道：“如今二哥要說親,還不知我家四哥以後的娘子落地了沒有……”</P>

九如居中,冬喜已經得了吩咐,為沈瑞提前預備了出去見客的衣裳。</P>

不像平素上學那樣穿的素淡,可也並不是簇新簇新的,八成新的素緞夾絲袍,外頭是潞綢麵的毛皮大氅,還有一塊編了紅色絡子的墨玉平安無事牌、一隻用銀線提花的荷包做配飾。</P>

沈瑞穿戴上,不顯奢華,可也透著幾分不俗,趁著他唇紅齒白好相貌。</P>

服侍他收拾完,冬喜讚道：“誰家的小郎君這麼俊？彆說是學士家的小娘子,就是公侯家的小娘子,這般模樣,也匹配得上了。”</P>

柳芽道：“太太一年四季地給二哥添新衣裳,二哥隻撿素淡顏色的,如今這好顏色的也襯二哥哩。往後到底當穿一穿……”</P>

沈瑞看了看冬喜與柳芽,柳芽還罷,隻有十六歲,冬喜卻已經十九歲。</P>

雖說在他看來,十九歲還小,可在大明朝這已經是老姑娘。這般一個溫溫柔柔的妙齡少女在身邊服侍,要說心中沒有綺念那是假話,不過也隻是想一想罷了。</P>

他不是真正的毛頭小子,冬喜也不是那種輕浮之人,倒是成不了寶玉與襲</P>

他低頭緊了緊腰帶,對冬喜道：“今年就剩下一個半月,到底是外聘,還想要留在家裡,或是回五房嬸子那裡去,你心裡也要拿個主意。要是這裡府裡有看上眼的,你也與我說,我為你做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