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人家到底覺得不踏實,取了鑰匙開了鎖,結果裡麵隻有半箱子爛磚</P>

喬老太太急怒攻心,立時氣得直了眼。</P>

她本上了年歲,這些日子因長子官司提心吊膽,身體孱弱,這驚怒之下就受不住。</P>

等到婢子嚇得不行,連忙使人去請了在家的大老爺、二太太過來,喬老太太已經到了彌留之時。</P>

喬大老爺嚇的不行,他雖一時氣惱動了喬老太太的私房,可也沒想要將老母親氣死。這些日子消了氣,已經在想著如何將其中的金銀補上。</P>

喬二太太則是傻眼,沒想到喬家如今到了這個地步,自家大伯偷起老太太的私房來。</P>

她滿心瞧不起,避到一邊,打發人去請在外喬大太太與喬二老爺回來。</P>

喬大太太得了消息,也帶了驚慌,強做鎮定與徐氏辭彆。</P>

徐氏瞧出不對,並未挽留,親自送了出來。</P>

等午飯過後,沈家客人已經散儘,沈瑞剛回到九如居時,就見周媽媽著急忙慌地趕過來。</P>

喬家來報喪了,喬大太太要往喬家吊喪,吩咐沈瑞同去。</P>

以兩家的關係,今日就得過去祭拜。</P>

柳芽、春燕在旁聽了,忙尋了素服出來,幫沈瑞換上。</P>

沈瑞對於喬老太太沒有感情,自然也感覺不到喪親之痛,隻覺得喬家這運氣太糟了些。</P>

如今喬大老爺斷了前程,喬家小一輩不成器,闔家都靠著喬三老爺。聽沈滄的消息,喬三老爺這幾年政績卓顯,如今沒有升官,不過是年資不夠罷了。等熬夠了年資,穩穩的升兩級,到時候先轉南京再回京中,要是趕上出缺,一個小九卿掌印也不是不可能。</P>

可是這一“丁內艱”,就要三年,到時候變動的就多了。</P>

到了正房,徐氏也穿了素服,頭上隻帶了兩隻銀簪。</P>

她雖沒有落淚,可情緒很是低沉。</P>

沈瑞見狀,少不得勸慰道：“母親,節哀順變”</P>

徐氏苦笑道：“我倒是沒什麼,這大半輩子生老病死看的多了,就怕老爺受不住。不管怎麼說,到底是血脈長輩。”</P>

沈瑞並不覺得沈滄會那麼脆弱,想到三老爺、三太太那邊沒動靜,便問道：“三叔、三嬸那邊明兒再告訴麼？”</P>

徐氏點點頭道：“嗯,你三叔待了一日客,也勞乏了,要是強撐著去了也不好。今兒咱們娘倆先過去。”</P>

母子兩人說著話,就有媽媽過來回話,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也有人去刑部衙門傳信。</P>

沈瑞扶著徐氏上了馬車,自己騎馬相隨,去了喬家。</P>

喬家大門已經糊白,隱隱地傳出哭聲。</P>

京城習俗,家中有老人的,壽材都是提前預備好的,喬家的喪事操辦起來,倒是並不慌亂。隻是因喬老太太走的突然,喬大老爺、喬大太太都有心病,一時渾渾噩噩,顧不上的多。</P>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喬家即便是京城老戶,可如今已經敗相橫生,親戚之間趨吉避凶,即便得了喪信,也多是打發管事下人過來,親自過來吊祭的,除了沈家,就隻有三、兩家。</P>

靈棚裡,除了喬家自家人,吊客不過坐了兩桌,還是因男女分桌的緣故。</P>

徐氏心中暗歎一聲,倒是不好意思先走了,就與沈瑞留了下來。</P>

世人重白喜事甚與紅喜事,沒想到喬老太太要強了一輩子,走的如此不體麵。</P>

喬大老爺不知是悲是悔,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除了跪著嚎哭,連待客也不能。喬家子侄輩,大哥護送五哥、六哥去了南京,並不在京中,隻有二哥、三哥還有年幼的七哥在。不過還有幾位年輕奶奶與幾個小一輩的稚子稚女,靈堂之上,倒是哭聲不斷。</P>

沈滄得了消息,從衙門裡匆匆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番情景。</P>

人死百了,即便對這姨母有再多埋怨,沈滄也不能見喬老太太的喪禮這般寒酸。</P>

不等他去尋徐氏商議,那邊沈家的二管家已經請了僧、道、尼過來,擺開了水陸道場。</P>

徐氏與沈滄做了大半輩子夫妻,怎能知道丈夫所想,已經提前做了安排。</P>

那些早先對喬家避之不及的親戚人家,見沈滄夫婦親自出麵幫喬老太太料理後事,倒是一窩蜂地湊了上來。尚書沈家,算起來都是親戚不是。</P>

等到喬老太太出殯,已經入了冬。</P>

喬家三老爺也帶了家眷子侄,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