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暗度金針(一)(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2043 字 5個月前






這日,天氣晴好。</P>

沈的心情,卻說不得是陰是晴。他早早起了,跑到東廂,帶了幾分忐忑道:“大哥,我這樣裝扮行麼?”</P>

沈琰向來起的早,已經梳洗完畢,正在書案後修改學生的課業。</P>

聞言,沈琰抬頭看了看沈,就見他身上穿著件八成新的儒服,頭上也戴了儒巾,看著同平日裡裝扮相差不大,隻腰間多了一枚寸長的白玉平安無事牌,腳下換上了一雙新靴。</P>

“靴子是不是太新了?”沈琰道。</P>

如今習俗,雖重奢靡,可讀書人又要嘗到簡樸,不興穿新衣服待客。那般鄭重,倒顯得自己身份先低了三分。</P>

沈低下頭看了幾眼,也是不滿意,道:“我也這樣覺得呢。可先前的那雙靴子,因過了兩回水,都褪了顏色,又太舊了。”</P>

沈琰失笑道:“你要去見沈瑞,又不是去見哪家小娘子,作甚如此扭捏小氣?”</P>

沈訕訕道:“我不是怕他誤會麼?總要讓他曉得,咱們就是自己靠自己,日子也過的頂頂好,不會趁著機會就攀附了過去。”</P>

沈琰搖頭道:“二弟多想了,平常心,平常心為好”</P>

沈摸著鼻子道:“真是沒想到與那小子有這樣緣分,早知今日,當年就族學中就不該生了嫌隙……”</P>

沈琰笑道:“二弟覺得沈瑞是個記仇的?”</P>

沈輕哼一聲道:“瞧他那幅做派,就好像自己是大人,旁人都是孩子似的,放在心上才怪。”</P>

不怪他不服氣,論起年紀來他可是比沈瑞大兩歲。可不知為何,他就是生出一種沈瑞能與兄長平等對話,自己反而像是見了大人似的拘謹。</P>

兄弟兩個說著話,上房白氏卻是覺得不對頭。</P>

日上三竿,沈琰還罷,按照書院裡的課程安排,並不需要每日過去點卯,沈卻不應該在家裡。</P>

她扶著小婢的手進了東廂,也不與長子說話,隻滿臉關切地看著幼子,問道:“都過了晨正,二哥怎還不去學裡?可是有哪裡覺得不舒坦?”</P>

沈笑嗬嗬道:“娘,我好著呢,今日在書院那邊告了半日假,要隨大哥出去應酬。”</P>

白氏的臉一下就撂了下來,轉過身來,對著沈琰抱怨道:“大哥是個有主意的,整日裡在外應酬,也輪不到我說教,可是你二弟還小,讀書才是正經事,何必拉著他去應酬旁人?”</P>

沈琰隻有苦笑,也不辯解,隻似笑非笑望向沈。</P>

沈忙拉了白氏的胳膊道:“娘,這不於大哥的事,是我非要跟著大哥出去。我也大了,總要見見世麵,省的被人當成是鄉下來的土包子”</P>

白氏聽了,顧不得再斥責沈琰,拉著沈,滿臉擔憂道:“是不是書院裡有人欺負二哥?我早說了,城裡人都是先敬衣冠後敬人,京城這邊更是厲害。偏生你大哥小氣,不肯與你多做幾身新衣服穿。”</P>

沈皺眉道:“我又不是小姑娘,非要收拾得花枝招展的?娘真是的,有事沒事老抱怨大哥做什麼?大哥每日裡賺錢養家多辛苦,娘不說多關心幾句,反倒滿是埋怨。”說到最後,已是帶了不忿。</P>

雖說白氏在兩個兒子之中,明顯地偏著沈,可沈隻覺得為難與添亂,怎麼能安安心心地享受這份偏愛?</P>

長兄如父,在他心中,與兄長的兄弟之情,並不亞於與白氏之間的母子之情,甚至可以說更重。</P>

前些日子的冰盤,次日知曉東廂沒有後,沈立時就不肯再用,打發人將冰盤送到上房。直到白氏也打發人往東廂裡放了冰盤,沈才肯接著用。</P>

一回兩回的,白氏“屢教不改”,沈琰沒說什麼,沈卻覺得滿心悶氣。</P>

家中攏共就三口人,好生過日子不好麼?</P>

白氏被沈噎得說不出話,臉上就露出幾分委屈:“我埋怨甚麼了?我不過是怕你們在外頭委屈,想要大家都過好日子。”說話間,眼淚就要掉下來。</P>

沈忙道:“好,好,娘您沒埋怨是兒子錯了還不行?你可彆掉眼淚,要不氣哭了娘,大哥就要揍我了到時候哭的就是兒子我了”</P>

白氏倒是不哭了,隻是心中發酸,道:“你倒是隻記得聽你大哥的話”</P>

沈琰在旁,聽著母子兩個說話,始終沒開口。</P>

白氏想著這些日子用去的冰,心中的怨氣倒是散了,生出幾分悔意來。加上長子冷冷清清的模樣,她就越發心虛,隻覺得不自在,叮囑沈道:“出去還罷,可不許吃酒看著你大哥些,叫他也不許貪杯”</P>

叮囑完,白氏也不等沈應答,就扶了小婢的胳膊出去。</P>

沈跟在後邊,送到東廂門口,才回轉過來。</P>

時間差不多了,沈琰正收拾書桌上的東西。</P>

沈低聲道:“不是都說‘為母則強,麼?娘這樣的性子,大哥這些年還真是辛苦了……”</P>

沈清去世時,沈琰不過十一、二歲,沈更小。</P>

換做旁人家,兒子這麼小,當娘的肯定要立起來,好庇護兒女。偏生白氏性子軟懦,丈夫一死,除了哭哭啼啼,什麼也顧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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