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困惑了。</P>

沈瑞用托詞將即將而至的時局變化說出,心裡還真是鬆了一口氣。沈滄那裡,已經有防範之心,總會保全己身;王華父子這裡,要是不提醒一下,沈瑞還真過意不去。</P>

同這些人精子相比,自己的腦子比不上,還是讓聰明人去發愁的好……</P>

沈瑞雖忽悠了王守仁一頓,可也將王守仁之前的教訓拮kl在心上。回到家後,他開始練字了。心浮氣躁,寫不下文章的時候,他就開始練大字,而不是逼迫自己非要一日三篇時文下來。</P>

用了不到半月時間,沈瑞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學習狀態,與早先無異了。朝廷大事還是交給能擔當的人,他還是要爬自己要攀過的高山。</P>

王鼎還在叫囂,長壽那裡收集的黑資料卻是越來越多。</P>

自打同“貴親”相聚,王鼎可沒少折騰,不僅在府學裡得知猖狂,少不得也有“衣錦還鄉”的一幕,帶了“鄭皇親”身邊仆從去老家毆打親長,到南城書院去耀武揚威。估計是原來壓抑的狠了,如今才儘顯小人猖獗之態。</P>

臘月裡,京城各處婚嫁的人,宴飲也多,這“鄭皇親”出入的門第也越來越高。</P>

張家兄弟終於忍不住,就所謂“鄭皇親”之事,安排人上了折子,追究鄭旺假冒皇親、招搖撞騙一事。</P>

皇帝看到折子,並未交由刑部審理,而是命人將涉案人等收監,禦前親審</P>

關係到東宮嫡庶身份,朝野矚目。</P>

皇帝卻是快刀斬亂麻,不過數日,就解了案子。涉案內侍劉山以於預外事的罪名被處死,鄭旺以“妖言罪”、“冒認皇親罪”被監禁,鄭氏女鄭金蓮則被送入浣衣局。</P>

此中多有怪異,皇帝雖是仁君,可這判決也太溫和了些。</P>

內外不少人生疑。</P>

就連壽哥,也是數日輾轉難眠,望向浣衣局的方向心中有所激蕩。隻是少年太子,即便依舊頂著任性肆意的麵孔,內裡也存了心機,並沒有在人前多露出一點點。</P>

旁人不曾發覺,身為東宮大伴的劉瑾最是心細,自然看出小主人的忐忑,無人時帶了心疼道：“皇爺太心軟,怕是殿下以後要為難……”</P>

這般“關愛”之語,壽哥卻覺得刺耳無比。</P>

他闔了眼,沒有應答,麵上卻露出疲憊之態。</P>

人都是爹生娘養,這天下有幾人會錯認自己的爹娘？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到底是真正的嫡子,還是宮女所出的庶子,連他自己心裡也拿不準了。</P>

周遭都是鬼蜮魍魎。</P>

劉瑾隻當小主人為此事難過,忙低聲道：“殿下放心,浣衣局那邊奴婢有故人在,諸事都便宜。”</P>

壽哥一下子睜開眼,望向劉瑾。</P>

劉瑾滿臉慈愛,也正望向壽哥,兩人視線對了個正著。</P>

“勿要多事,坤寧宮那邊……”壽哥垂下眼簾,悶聲道。</P>

劉瑾猶豫了一下,道：“是奴婢思量不周全,東宮確實當避嫌疑,不過殿下放心,老娘娘那邊也會護著的。”</P>

壽哥點點頭,道：“如此。正好。”</P>

是老娘娘麼？安排這這個“鄭皇親”出來,是為了針對張家,還是為了自己？</P>

壽哥想到各種可能,越想心裡越冷。</P>

他“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道：“走,去給老娘娘請安。”</P>

宮裡如今有皇後、太後、太皇太後,能被稱之為“老娘娘”的,就是太皇太後周氏了。</P>

劉瑾低眉順眼地應了,跟著壽哥出了東宮,前往太皇太後的宮殿。</P>

不想太皇太後宮裡,太醫院的太醫幾乎是傾囊而至,皇上與皇後也在,隨即太後也來了。</P>

太皇太後病了……</P>

學政衙門門前,王鼎隻穿著一身中衣,披頭散發地站在那裡。</P>

就是一刻鐘前,他被以“品行不端、毆打親長”之名,除了功名與學籍。如今,他已經不再是王相公,又是白身百姓。白身百姓尚且能通過科舉之路,出人頭地;他卻因被革除學籍的緣故,已經沒有了再考的資格。</P>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王鼎如墜夢中,癡癡自語。</P>

學政衙門門口值班差役,有不知情的,看著他這般狼狽,不由暗生同情,低聲與同事道：“瞧著不似惡人,大人向來愛惜儒生,常念功名不易得,怎麼處置的這般不留餘地？”</P>

旁邊那人知曉此案,輕哼道：“不過是一忘恩負義的斯文敗類誰不曉得養恩大於生恩,此子卻是黑心肝,得了功名就行毆親之舉,為了攀附高門,對於幫扶過的老師也斷了師生之義……”</P>

王鼎也聽了兩人的話,似在夢中醒來,望向四下裡,吼道：“是誰在害我？是誰在害我？到底是王家的,還是田家的,你們出來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