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頭角崢嶸(四)(1 / 2)

大明望族 雁九 1854 字 5個月前






今日大年初一,不是當四處拜年麼?沈瑾上午既來過,怎麼得空又來第二回?</P>

沈瑞帶了疑問,走到前麵客廳。</P>

見到沈瑞那刻,沈瑾滿臉激動,衝了過去。</P>

沈瑞的視線在沈瑾身上新衣打了個轉,除了激動,沈瑾麵上還帶了深深地恐懼。</P>

“二弟……”沈瑾已經從座位上跳起來,上前一把抓住沈瑞的胳膊,帶了顫音道。</P>

沈瑞心中納罕,道:“這是怎麼了?”</P>

沈瑾滿臉駭色,身上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抖起來,眼中流露出無措。</P>

沈瑞眼見沈瑾神色異樣,擺擺手打發門口侍茶的小廝退下,客廳裡隻剩下兄弟二人。</P>

沈瑾深吸了幾口氣,方從荷包裡掏出一塊巴掌長短的布條來,上麵星星點點的,似有墨跡。</P>

“二弟,二弟你看……”沈瑾伸著哆哆嗦嗦的手,展開布條。</P>

沈瑞定睛一看,才發現上麵不是黑色,而是褐紅色,那幾個字更是叫人觸目驚心,怪不得沈瑾會嚇成這個模樣,隻因上麵寫的是“東欲害吾乞救一命”八字。</P>

沈瑞接了布條,仔細看了看。這白布看著尋常,並不是奢華之物,不過在京中卻是物價不菲,隻因這是鼎鼎大名的鬆江棉布。不過在京中價格不菲並非它本身料子貴,實是路途遙遠之故,在鬆江本地隻算是中上。因吸汗綿柔,時人常用它縫製中衣。</P>

“瑾大哥是下午過去賀家拜年的?”沈瑞問道。看上麵的字跡帶了倉促,不過這上麵的血漬看著不新不舊,不像是今日臨時書寫。</P>

沈瑾客居京城,能去拜年的親戚族人隻有那幾家,這個“東”字所指又是鮮明。</P>

有沈瑞在,沈瑾仿似有了主心骨,臉色舒緩許多,正大口大口地吞茶。聽到沈瑞開口,他撂下茶盞,點點頭道:“從這邊出去後,先去了鴻大叔家與六族兄處,午後去了賀大老爺宅邸,沒想到賀家十七老爺病了…他雖年歲大不了幾歲,到底是長輩,既是知道他病了,怎好不親自去探看?不曾想得了這物</P>

“這是賀十七親自交給大哥的?”沈瑞皺眉道。</P>

“嗯,在婢子轉身去倒茶時塞我手裡的……”沈瑾麵上帶了幾分鄭重:“賀家十七老爺到京半月,先前並不曾聽聞‘病,了的消息,怎麼就一下子病入沉屙?確實古怪隻是這‘東欲害吾,四字到底是病中臆想還是確有其事,一時倒是不好猜測……”</P>

沈瑞放下布條,腦子裡轉的飛快。</P>

病中臆想?要是病中臆想能將沈瑾嚇成這個模樣?</P>

沈瑾的話,聽著都底氣不足,顯然已經信了八、九分。要是賀宅之行,沒有蛛絲馬跡印證賀平盛的話,能將沈瑾嚇成這個模樣。</P>

對於沈瑞來說,賀平盛隻是見過一、兩麵的陌生人。不過到底生在和平年代,在人命麵前,沈瑞還做不到無動無衷。</P>

不過今年是大年初一,就算是賀東盛讓族弟“病著”,也未必能不怕忌諱地讓族弟大年初一在自己宅子裡“病故”,尚有緩衝餘地。</P>

“到底是怎麼回事?賀十七可有其他示意?”沈瑞問道。</P>

雖說是在賀宅有賀家大房仆婢盯著,不過既有心遞消息出來,也不會隻有這沒頭沒尾一塊布條。</P>

沈瑾仔細想了想,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瞪大眼睛,驚訝道:“他提了《論語新解》,說是在南京出來前,曾借給我……我並不曾與他借過此書,還當他病中記混了,並未在他麵前爭辯。隻想著等他好了,自是會曉得自己記錯了……”說到最後,神色大變,戛然而止。</P>

《論語新解》同《四書集注》一樣,都是舉人案頭常見的書,兩個準備春闈的應試舉人之間提及此書,本是極平常之事。可是真要有心人聽了,也難免也其他猜想。</P>

沈瑞臉上也帶了怒容,這其中關鍵並不難猜。</P>

沈瑾也反應過來,隻覺得嘴巴裡發苦,他雖不能將賀平盛當成至親長輩,不過這幾年相處下來,也是各種禮數不缺。兩人甥舅加上府學同窗的關係,這幾年也是越走越近。要是全無交情,他也不會看到這求助布條就焦慮的不行,急急往沈瑞處求援。可是賀平盛見了他,除了偷塞這布條,還話裡帶了刀子,拖他下水。雖不知到底是什麼陰私之事,既是使得賀東盛連族弟都容不下,更不要說沈瑾這個便宜姻親。</P>

沈瑾此刻,亦是處於險境。</P>

沈瑾隻覺得意興闌珊,帶了幾分悔意道:“我不該來尋瑞二弟……”</P>

要是賀家的人提防,派了人跟著,那這會兒功夫也當知曉他進了尚書府。</P>

不管賀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私,沈瑞都無心理會,即便是性命攸關,可設計沈瑾的沈平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眼下已經不是他想要不理會就不理會得了的。從沈瑾走進尚書府大門,就已經將麻煩帶了過來。</P>

沈瑾麵上帶了幾分掙紮出來,眼中帶了迷茫。他不是聖人,做不到“以怨報德”,可賀平盛是為了活命才抓了他這個“臨時稻草”,要是他真的束手不管,賀平盛說不得真的就因“水土不服”病逝京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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