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雖不過是個舉人,可統管一族,往來官場,不管是賀氏族人,還是鬆江地界官紳,誰叫他不客客氣氣地叫一聲“賀二老爺”。</P>

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胞弟要是精明性,說不得太夫人就要讓幼分管庶務,到時候兄弟難免有意見向左的時候,與其那樣為難,還不若讓幼弟做個富貴閒人好了……</P>

京城,黃華坊。</P>

看著地上打包好的行囊,沈瑾周身滿是陰鬱。</P>

鄭氏見狀,心歎了口氣,道：“我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功課,如今殿試已過,瑾哥兒也授了官,我再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P>

沈瑾皺眉道：“就算姨娘不去狀元府,難道京城也住不得？”</P>

鄭氏搖頭道：“如今你已經不是小孩,整日裡也要在衙門當差,我一個人悶著無聊,去你舅舅家還能與你舅母為伴……”</P>

沈瑾想著父親定下的親事,看著眼前又要作彆的生母,隻覺得心揪得慌。</P>

鄭氏猶豫了一下,道：“瑾哥兒,之前你老師提及的那門親事,老爺可有回信沒有？”</P>

沈瑾搖搖頭,道：“京城到揚州一千餘裡,往返消息哪有那麼快的？”</P>

鄭氏聽了,不免憂心道：“阿彌陀佛,隻盼順順利利……不怕彆的,就怕老爺一時心血來潮,還有不知新太太是什麼品格,千萬彆節外生枝才好……”</P>

沈瑾安慰道：“姨娘彆擔心了,老師的名頭在這裡擺著,父親那邊不會有異議的……”</P>

無須節外生枝,隻因揚州那邊將事情定下了。這些糟心事,沈瑾雖煩擾不堪,卻是不忍生母擔憂,就此瞞下。至於恩師做媒的高門之女,因之前不得準信,沈瑾也怕相府名頭嚇到生母,隱下沒說,如今看來還是好事。要不然以k氏外柔內剛的性,要是知曉沈舉人為了銀錢壞了兒的良緣,說不得就要回江南找沈源拚命去了。</P>

沈瑾已經是職官,不得輕離,就由鄭表弟在書院裡請假,送鄭氏往保底去。</P>

沈瑾雖是滿心不舍,卻也沒有再開口留人。說他自欺欺人也好,揚州親事的事說不得什麼時候鬨出來,能瞞著鄭氏一日是一日。</P>

等送生母與表弟出了城,沈瑾策馬回城,心裡隻覺得空落落的,不知不覺進了仁壽坊,等醒過神時,已經在尚書府前下了馬。</P>

這半年來,沈瑾也曾來過幾遭,門房記得這是四房大少爺,自家二少爺的本生兄長,一邊使人往裡傳話,一邊上前牽馬。</P>

沈瑾看著眼前大門,想起沈瑞先前對自己的維護,心多了一股暖意,將韁繩交給小廝道：“你們二爺在家嗎？</P>

門房道：“在家呢……瑾大爺快請進……”</P>

沈瑾道：“我來的倉促,還是先給大伯娘請安,勞煩管事代為通稟……”</P>

這會兒功夫,沈瑞已經得了消息出來,正聽了這一句,就帶沈瑾往正院去。</P>

徐氏雖不喜沈瑾,可沈瑾的親事並不是他一人之事,鬨大了連沈瑞名聲也要跟著受牽連,說不得還會將沈瑞生母的身份拿出來被人說嘴,少不得問道：“玲哥兒他們到京有幾日了,你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可有了應對之道？”</P>

沈瑾躬身道：“侄兒想到回鄉一趟……”</P>

徐氏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回去看看也好,閆家不過是為攀附而來,也不是為了結仇,能好好商量還是好好商量為好……”</P>

沈瑾點點頭,道：“侄兒也是這般想。”</P>

新科進士告假祭祖或者完婚早有先例,沈瑾身為新科狀元,新上任的翰林官,告假歸鄉並不算難事。</P>

徐氏猶豫了一下道：“四房並無其他堂親長輩在,有事你多問問宗房大老爺的意見……沈氏一族立足鬆江百年,自有族法家規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