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被安排到我班教地理課。我那班學生雖然不是太難管，但刺頭還是有的。你要整飭他，必須先用大道理罩住他。他知道理屈了，你就可以輕輕地踢他兩腳或用手指輕戳他兩下。先後順序不能顛倒，否則，刺頭就犯了性了，讓你下不來台。

一次，李越上課時李奇一直哼哼唧唧唱歌。李越說了他幾次，他是越說越唱。李越氣不過，就用手拍了他腦袋一下。這小子是個混球，竟然轉身踢了李越一下，正好踢在她的肚子上。李越感覺肚子有點疼，就打電話叫她女婿來了。兩人找到我，問我這事怎麼處理。他們的意思是讓李奇的家長陪著他倆去醫院看看。

李奇家沒有安裝固定電話，我馱著李奇趕到他家，他家裡沒人，隻好又把他馱了回來。在路上，我給這小子反複講了“這一腳”的危害，嚇得他不吱聲了。我告訴他，中午回家後把這件事告訴他父母，讓他父母下午來學校一趟。下午，李奇的父母到了，他倆同意拉著李越去看大夫。

到了下午放學時，李奇的父母回來了，說：“到醫院做了b超，醫生說沒什麼事，給開了點安胎的藥。我們把老師送回家了。感謝老師及時通知我們，李奇讓你操心了。咱們一塊吃頓飯吧！”我推脫了半天，人家執意要請客，隻好恭敬不如從命。

在小酒館裡，我們簡單要了幾個菜。他們喝酒，我吃菜。他們見我不喝酒，就給我拿了飲料。菜上齊後，又添了一道菜——溜肥腸。我沒有吃過溜肥腸，但聽說過，心裡有些嫌棄。李奇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說：“這兒的溜肥腸做得地道，沒有異味，噴香！你嘗嘗！”我夾了一小塊放進嘴裡嚼了嚼，“嗯”，又香又筋道，挺好吃的。

過去，中考之前先要考一考地理、曆史、生物這些副科。縣裡出試卷，各學校自己考自己，最後再把試卷送到縣裡去。縣裡改試卷時，隨意訂個及格分就行了，不影響隨後的中考。因此，考試是開卷考試，可以隨意翻書找答案，但是，班裡不能太亂，太嘈雜。

我監場的那個班刺頭格外得多，又是喊叫，又是串桌。當時，我要是扭頭回辦公室也就沒有事了。可我當時腦瓜一熱，愣想管管考試紀律，就說了這個，說那個，結果，這幫家夥誰也不聽我的。裡麵鬨得最歡的是我的以前的語文課代表吳歡，又串桌又喊叫，屢教不改。彆人不聽話也就罷了，你吳歡也不聽話，氣得我奪了她的書和資料。這小妮子竟然拿書拍我，我給了她一腳，她趴在桌子上哭了。過了一會兒，我給了她書，讓她趕緊抄，她沒有抄起。

下午，吳歡沒有返校。我到她家去找她，她躲到屋裡不見我。我把副科的考試成績並不影響中考的消息告訴了她父母，並向他們道歉，說不應該打她，平時吳歡還是挺招人喜歡的。他們原諒了我，吳歡跟著我返回了學校。路上，我放下師道尊嚴，像哄雲兒一樣逗她開心，好不容易才把她逗樂了。進校門時，她說：“老師，我原諒你了。不過，假期裡遇到你了，你可得好好請我一頓，不許耍賴！”我笑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