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謝謝你救了我。”周芸晚輕聲開口,眸中閃爍著真心實意的感激,要不是他,她現在估計還躺在冰冷的院子角落,步了原主後塵。
“不用客氣。”
聽見這話,沈宴禮回頭微微衝著她扯了一下唇角,想讓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一些,他卻不知道那勉強的笑容配上他冷硬的外表,怎麼看怎麼詭異。
周芸晚偷笑了一聲,看出了他的意圖,當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你是個好人。”
似乎是從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他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局促,愣了兩秒才扯開了話題,“餓了吧?你先吃,我去打點兒熱水回來,醫生說藥物最好是飯後溫水服用。”
說完,高大的身影便提著熱水瓶越過她直直往門外走去。
周芸晚這時候也顧不上客氣了,等房間內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就果斷地放下了矜持和拘束,馬不停蹄地坐在椅子上打開了鐵盒的蓋子,露出了裡麵的飯菜。
熱氣騰騰的霧氣在空中打了個轉兒,伴隨著香味,成功勾出了她的饞蟲。
或許是顧忌著她的身體,他準備的是清淡的白菜瘦肉粥,入口即化,熱湯滾入喉嚨緩解了她乾渴的難受,這一刻她差點兒喜極而泣。
從鬼門關走過一遭,再次嘗到人間煙火,總是會比平時要更加感性些。
周芸晚擦掉眼角溢出來的淚花,等填飽肚子後才有力氣開始細細思考起自己的處境來,現在是一九七六年的冬天,她身處於祖國南方的某個小山村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貧窮又落後。
前不久父母雙亡,唯一的親戚大伯一家又自私惡毒。
簡直是天崩開局。
最關鍵的是周家沒有分家,她現在一個孤女,按照這邊的風俗和規矩,是不能給她單獨劃地修房子的,就算她想方設法成功分家,修建房子一個人住,那也無異於剛出了狼窩又進了虎口。
在後世獨居女性都麵臨著各種各樣的危險,更何況在這個年代?沒有監控,她就算出事了,都有很大的可能性找不到凶手,從而含冤而亡。
一想到這樣的結局,周芸晚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而且,她一個從沒吃過苦的千金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真的能在窮苦鄉下活下去嗎?先不說惡劣的環境,就說每天下地乾活賺工分都能要了她半條命。
望著布滿蜘蛛網的發黃天花板,周芸晚隻想大哭一場,但是哭歸哭,後路卻是要好好想一想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把原主父母的撫恤金從大伯手裡拿回來。
那可是好大一筆錢!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們那惡心的一大家子。
然後便是要找好退路,最好是能離這個村子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就更好了。
可是這個年代走哪兒都要介紹信,要是沒有介紹信跑到城裡去那就是盲流,被發現後,要麼被遣送回原籍,要麼被送去參與勞動改造。
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想要進城,最簡單的兩種途徑,一是工作,二是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