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禾照做了。
從她屈膝的那一刻開始,這世上她所留住的最後一點尊嚴,被踐踏完了。
憐兒的眼淚滾出來,掙紮著要起來,又被人摁回去,聲嘶力竭:“小姐,小姐不要這樣……奴婢死不足惜,不值得您這樣對待——”
蘇念禾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手裡端著滾燙的茶杯,背脊卻挺得筆直。
她腿有舊疾,跪著極疼,而路上有細碎的石子,跪著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拿著一百根針,死命的戳著她的膝蓋。
她重傷未愈,如果不是著急來尋憐兒,她甚至下不來榻,強撐著一口氣跪到了蘇雨煙的麵前,蘇念禾緩緩低下了頭,奉上茶,“憐兒年紀小不懂事,側妃用過茶後,便莫要與她計較了。”
蘇雨煙隻覺大快人心,堂堂溫家千金,昔日被鳳玄逸捧在手心裡的女人,如今的鳳王妃,卻混的比狗都不如,跪在她的麵前求諒解。
她看了眼身側俊美無雙卻麵無表情的男人,伸手去拿茶杯,“姐姐說的哪裡話,若不是王爺要求姐姐這般,妹妹怕是這輩子都見不著姐姐跪在妹妹麵前呢,姐姐如此誠意,妹妹定當不再為難……啊!”
她話還沒有說完,茶杯翻了,大半的茶水倒在了蘇念禾的手上,瞬間紅了起來。
鳳玄逸瞳眸微縮,下意識的要上前查看蘇念禾的手,卻又在一瞬之間頓住了身形。
蘇念禾疼的手發顫,抬頭望去,卻隻見蘇雨煙縮回了手,手背輕微的薄紅,聲音帶了點哭腔,“姐姐,你要是真的不情願服軟,也不至於故意潑妹妹啊,妹妹這手還得作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