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我有多少年沒有聽過了。”許宴平坐在池邊，追憶自語。</P>
在過去的年代，洪武年間，那時候想要聽曲可是很難的，沒有一些家底、權利，沒有那個閒情去聽曲，洪武年前後，元朝衰敗，明太祖起義。</P>
大多數地方在戰亂，沒有戰亂，也有紛亂，吃不吃得成了最重要的問題。</P>
唯有江南水鄉那邊一帶，百姓們還算富庶。</P>
許宴平想到了很多趣事。</P>
他聽過曲，每次聽曲的經曆都是不同，最開始的一次是被一富家老翁邀請，第二次則是一個村子，那村子在舉辦村中慶典，村子自身有戲曲班，他那時候在那邊落腳自然而然就能湊熱鬨聽曲。</P>
這次的聽曲最有印象，那時候元朝徹底衰敗，起義四起，元兵大敗四散逃離，有一夥元軍就洗劫一處村莊，他至今依舊曆曆在目，元軍到來，以為是個普通村子，但是那時候他帶著一些民兵在這村裡落腳。</P>
這不正好給這些元軍打殺了，這打殺間壞了人家唱戲的一處好戲，不過也上演一出殺人戲。</P>
“甚是有趣。”</P>
許宴平回憶起來頓感好笑。</P>
他其實最喜歡的是教人習字、讀書，教人怎麼種田，又怎麼富庶，可是時代不允許，他活著的時候，帶兵自衛保護自身居多。</P>
許宴平看著被女大學生征得同意，貼在廟院地門口的宣傳單。</P>
“也許可以去一次，好久沒有聽曲了，他們會唱什麼曲？”</P>
他低聲低語。</P>
就在這時，廟堂門口有兩道白色吏袍身影走來。</P>
“城隍爺。”</P>
他們恭敬作揖，左邊僚佐張福手握有一本記錄古冊：“這是轄地內，目前陰差巡遊們所記錄的方士。”</P>
許宴平接過古冊，翻開看了看。</P>
第一頁第一個名字寫的是張五豐，而後有許多人名，蘇鳴、薑騰龍……</P>
“根據陰差所稟述，轄地內凡間方士有多個團體，其中最大的自屬於官方，名怪異管理局，另外還有一個佛道協會，能人貼吧，三個團體最為龐大，還有大大小小一些方士間的小團體。”</P>
“其中三個團體，前兩個有著明確的組織內部結構，能人貼吧更像是一個交流、雇傭的平台，而創建貼吧的是團體比較鬆散，據說是普通百姓所創……”</P>
許宴平看著手中的古冊。</P>
“除此之外，近些日子我們歲明市來了不少方士，聚集一個酒店，這些都是陰差巡遊所見所聞。”</P>
兩位僚佐接連訴說整理的內容。</P>
許宴平頷首。</P>
他看著手中的古冊：“辛苦你們了。”</P>
“城隍爺言重了，這是我等份內之事。”</P>
許宴平看著手中的古冊，翻看著裡麵的名字，抒寫整理的歲明市方士格局，甚至裡麵還有寫具備陰陽眼的人，其中那個初中女生就在裡麵，不是方士，但是卻看得見怪異。</P>
甚至還寫了一個沒有陰陽眼的人。</P>
曾怡，出生柳河鎮，就讀初二，身有龐大生命活力，容易吸引怪異……</P>
“北重瞳？”</P>
許宴平看到裡麵有一個名號，麵露詫異。</P>
兩位僚佐見城隍閱讀古冊，他們沒有出聲，恭敬作揖，而後退步轉身朝著陰司殿而去。</P>
“等等。”</P>
輕緩、威壓的聲音響起。</P>
“嗯？”張福兩位僚佐麵露疑惑。</P>
“通知下去，可有陰差對戲曲感興趣，如若感興趣……嗯，九月九隨我前往看一場戲曲。”</P>
兩位僚佐怔神。</P>
下一刻，兩人恭敬作揖笑道。</P>
“是，城隍爺。”</P>
…</P>
陸晨曦挽著爺爺陸安年的手腕。</P>
“晨曦我們回去，不過在回去之前我要打電話邀請三個人。”</P>
陸安年開口道。</P>
他看著陸晨曦，從口袋取出手機，手機是安卓手機，並且屏幕字體調大了，按動電話的時候他口中有話：“晨曦記得以後多來城隍廟拜拜，你多帶你爸媽過來，知道麼，還有多添點香油錢，不要小氣那點錢。”</P>
陸晨曦疑惑。</P>
爺爺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個話。</P>
“爺爺，你很信這個城隍廟嗎？”</P>
她有點意外，爺爺怎麼忽然很信柳河鎮這座城隍廟，這很奇怪，以前爺爺也帶她來過一兩次，但是那時候可不是這樣子。</P>
“信。”</P>
陸安年走在街道上：“你可能覺得爺爺瘋了，但是我沒有，城隍是真的存在，至少爺爺真的見到過這座廟中的城隍陰差鬼神，你記住了，一定要信，我昨天差點……死了，是城隍救了我。”</P>
“爺爺不要瞎說，爺爺才不會死。”</P>
陸晨曦趕忙開口，挽著陸安年的雙臂不由夾緊。</P>
她臉上有慌張。</P>
昨天她能輕描淡寫說昨天以為爺爺差點死了，打電話叫救護車，和爸爸說電話，但是昨天的事情不想再經曆，她真的很怕爺爺離開，真的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P>
陸安年看著孫女的表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P>
人會有離開的一天。</P>
他活了八十多歲了，不算很長壽，但是也不算很短的年歲，他經曆了很多，看到了很多人離開，可是經曆這麼多，他也無法去淡然麵對身邊的人離世。</P>
彆的人可能會看開，但是他做不到，他表麵上嚴肅，不苟言笑，可是他做不到看開人的離開。</P>
他是這樣，而他的兒子、孫女後輩雖然和他性格有一些差彆，但是在這點上卻和他一樣繼承了他這一點。</P>
陸安年輕聲道。</P>
“人老了肯定會死的，爺爺很看開，隻是爺爺想要在離開前辦一場戲，唱最後一場戲，現在的戲曲看得人很少了，但是我希望能有人能喜歡，哪怕是一個人都行。”</P>
“爺爺不能亂說的，我信城隍，保佑爺爺長命百歲。”</P>
陸晨曦轉頭看向城隍廟，緊緊抱住陸安年的手臂。</P>
她真的信，很認真的說話。</P>
爺爺忽然絮絮叨叨說城隍廟，她覺得爺爺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不過她也不可能全信，但是也信了七八分，至少爺爺說了真的存在，那就是存在吧，有些鬼神鬼怪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P>
“戲曲確實看得人少了，不過我給爺爺多發傳單，讓很多人都來看爺爺唱戲。”</P>
“好。”</P>
陸安年笑著道。</P>
他打通了電話。</P>
“你好，你們是三個剃著光頭的人嗎？”</P>
“嗯？您是那個老人？”</P>
電話那端傳來聲音。</P>
“對，我想請你們吃頓飯，你們在柳河鎮嗎？”</P>
“在的，老爺子在哪裡，我們來找你呀。”</P>
“我在城隍廟街這邊，我打算去永慶飯店，你們知道那裡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