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陸合叫不醒父親陸安年。</P>

“爸。”</P>

陸歡站起來了一聲。</P>

看著父親沒有回答，陸歡眼睛瞬間變紅了。</P>

陸家站起來快步走過來：“爸。”</P>

他喊了一聲。</P>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是站起來了，陸晨曦快步衝過來，“爺爺。”</P>

他們叫了好幾次，陸安年都是沒有能叫醒，感受著陸安年的心跳沒有了，他們叫救護車，他們給陸安年做心肺複蘇，不停的喊著父親\/爺爺。</P>

陸合撲在陸安年的身上，大哭大聲哭出來。</P>

“爸！”</P>

一家人都是哭泣。</P>

…</P>

他們圍著陸安年。</P>

在他們的身邊還有一道陸安年的身影。</P>

陸安年靈魂站在旁邊，看著孫女哭成淚人，不斷喊著他，看著自己兒子女兒不斷的哭，哪怕是一向不怎麼表露感情的大兒子泣不成聲。</P>

“沒事的，沒事的，人總會死的，你們不埋怨我固執就很好了，我這些年脾氣固執總讓你們生氣，不要想那麼多。”</P>

陸安年靈魂在旁邊說道。</P>

他看著兒女、孫女的哭泣，又看向時間。</P>

十一點多。</P>

“十一點多，時間還沒有過去一天，今天算一天，之後喪禮就2天，這樣也不會麻煩了，不會耽誤事業。”</P>

陸安年他低喃道。</P>

喪禮一般是三天整，死去的是一天，之後還有2天。</P>

一共三天的時間作為喪事時間，今天一天很快就過去，不用去讓孩子們勞累。</P>

他說完後看向屋外。</P>

屋外的院子。</P>

兩道黑吏袍鬼神陰差站立。</P>

“勞煩二位陰差，讓你們帶我回來，現在又要麻煩你們帶路。”</P>

陸安年做戲劇中有的拱手禮，輕笑道。</P>

“不麻煩，為鬼魂引路是我等職責。”</P>

陰差鬼神搖頭，口中有音幽幽蕩開。</P>

下一刻。</P>

另一位鬼神陰差開口，他表情溫和：“老翁願意的話，可以等下葬後離開。”</P>

“可以嗎？”</P>

“可以。”</P>

陸安年微微一怔。</P>

旋即他朝著兩位陰差鬼神行禮：“謝謝。”</P>

“那我在停留兩天看看，我想看看孩子們，謝謝兩位差爺。”</P>

陸安年說完看向自己兒女、孫女們。</P>

接下來的時間。</P>

確定父親離世後，陸合他們辦了喪事，在村子內辦，很多人都來幫忙，在這期間，他們收拾父親\/爺爺的遺物，他們發現陸安年的書信。</P>

父親\/爺爺留了幾封書信，寫給他們。</P>

內容大致上相似。</P>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也知道有時候我很固執，唱戲上是我個人的意願，我有感覺我可能沒多久活命了，你們也許覺得我瘋了，但是我沒有。</P>

我和晨曦說我靈魂有一天被勾走了，這些都是真的，我就是在那天我才有感覺到我要離開。</P>

我知道你們會擔心，所以沒有說，你們不要為我去自責，我唱戲是為了我自己，我很開心有你們這些孩子，我寫這些信隻是想和你們說，我真的沒事，很開心有你們這些孩子。</P>

不要去想，是你們沒有勸住我唱戲，我才會身體勞累，然後離開，人老了總會離開，我現在很滿足，你們都過得很好事業有成，能有你們幾個孩子，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P>

信的內容差不多。</P>

看著信中的內容。</P>

陸晨曦抱著信在哭。</P>

他們依舊是在哭，但是這次哭得沒有摻雜自責，他們真的有很多時候在想是不是爺爺\/父親的離開是因為唱戲，導致身體用了太多元氣。</P>

喪事很快在第三天。</P>

不久後，他們為父親\/爺爺下葬，後代們都來了，陸歡的孩子、陸家的孩子。</P>

下葬的當晚。</P>

夜色朦朧，月亮有一層薄紗，然而繁星閃爍，布滿這柳鎮的夜空上空。</P>

陸安年的住所。</P>

陸合和弟弟妹妹們在喝酒，很久沒有這麼聚餐了。</P>

他們吃著飯，聊著天，偶爾會談論起小時候的事情。</P>

屋外院子之中。</P>

陸安年靈魂站在外麵，他看著這屋內的一幕幕。</P>

他笑了笑。</P>

轉身。</P>

望著身邊兩位幽冷黑色吏袍陰差鬼神。</P>

“兩位差爺，我們可以走了。”</P>

陸安年微微一笑。</P>

聞言，兩位陰差鬼神佇立，他們看著麵前的老人。</P>

“可以。”</P>

他們向前門口走去。</P>

陸安年跟著走去，在走了兩步後，他看向屋內。</P>

“老翁可還打算看一眼？”陰差溫和的聲音響起。</P>

聞言，陸安年微微一怔。</P>

他微微點頭。</P>

他站在院外，在這一刻屋內的陸晨曦。</P>

陸晨曦正在和堂妹說著手機，她買了個新手機，也拿了一些堅果給其他的堂弟妹們。</P>

話語間隙。</P>

她轉頭看向院外。</P>

在這時，陸晨曦看到了屋外有一道身影。</P>

看著他們的陸安年。</P>

感受到陸晨曦目光，陸安年抬起手，不苟言笑的老臉上有笑容，朝著她擺手，口中溫柔的道著話。</P>

“不要和你爸媽他們說，爺爺走了，以後照顧好你的爸爸媽媽他們。”</P>

他說完後就轉身了。</P>

陸安年望向兩位陰差鬼神。</P>

他看著兩位陰差。</P>

“我們走吧。”</P>

兩個陰差頷首點頭。</P>

他們走動。</P>

須臾間，門口的門仿佛不再是門，而是一條漆黑的路，幽幽冷冷，通往遙遠的地府。</P>

他們上路了。</P>

陸安年走著，他行走間，不時的看著兩位陰差鬼神。</P>

感受著老人目光，其中的驚訝、疑惑，陰差幽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老翁有何事？”</P>

“沒有，就是覺得你們和我想象中的鬼神有一些不同。”</P>

聽著這話。</P>

兩位陰差鬼神冰冷的臉上有溫和笑意。</P>

他們齊齊看向陸安年，左邊的幽冷鬼神陰差開口：“城隍爺說過，我們先是人才是神。”</P>

兩陰差的臉上有笑意。</P>

陸安年怔神。</P>

而後，他臉上有笑容明白這是什麼意思。</P>

陰差終究是鬼神，是人供奉幻化，他們不是天生的神，他們生前也是人，陰差執行自己的職責可以是鬼神，冰冷無情且公平，但是有些時候公平、無情真的需要一直保持嗎？</P>

這送走的路上，他們需要嗎？</P>

“老翁的戲曲真的很好。”</P>

“謝謝。”</P>

“對於鬼魂，我們理應威嚴冰冷，可是你要離開輪回了，可以不用拘謹，看我們就沒有那麼嚴肅。”</P>

“老翁唱得好，我們到現在都曆曆在目，耳邊有那曲兒聲。”</P>

“那最後一場戲，說來還是我們城隍爺的戲。”</P>

“嗯？！”</P>

“這樣嗎？好好好。”</P>

老人和兩位陰差的話在昏暗的幽冥路上回蕩。</P>

路，漆黑。</P>

可行走的他們卻散發著熾盛的功德香火光輝，照亮一切黑暗，四方黑暗遼闊吞噬一切，卻無法吞噬他們，幽幽間回響著他們的話。</P>

老翁的笑聲。</P>

…</P>

屋內。</P>

陸晨曦站在屋內，她呆呆看著外麵。</P>

她人失神站著，聽著耳邊的回響聲音，她抑製不住爺爺的囑咐，身體顫抖眼眶紅了。</P>

“晨曦你怎麼了？”</P>

媽媽吳彩花的聲音傳來。</P>

其他人都是看過來。</P>

陸晨曦衝出去。</P>

“爺爺，爺爺，我剛剛看到爺爺在外麵。”</P>

她衝出去。</P>

一家人都是衝出去。</P>

院子外安靜，偶爾能聽到田外的蟲鳴。</P>

“晨曦你真的看到了嗎？”</P>

陸合詢問。</P>

“看到了，爺爺讓我不要說，我說了，我看到爺爺身邊有兩個陰差。”</P>

陸晨曦恍惚。</P>

她真的看到了，她沒有說謊，眼中看到爺爺，在爺爺的身邊有兩道溫柔散發著金色光輝的黑色吏袍身影，他們和柳河鎮中見到的城隍內的鬼神陰差是那麼的相似。</P>

陸晨曦失神，腦海中想到了太多的事情。</P>

城隍廟要去多拜，爺爺被城隍救了，陰差送了我回來……</P>

“你爺爺應該是來看我們。”</P>

父親陸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事，爺爺看到你，看到我們這樣也是放心離開了。”</P>

“走吧，進去吧。”</P>

“明天，或者是過陣子有空了，我們去一趟柳河鎮那邊的城隍廟，爸不是說了嗎，讓我們多去拜拜。”</P>

“走吧，進去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