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總是能給他新驚喜。
他睨著她的麵頰,抬手,想要撩起她的碎發,卻在將要觸碰到她麵頰的一瞬,愣住了。
喉結上下一滾,咽了一口口水,手停在那裏,許久,才收了回來。
轉過頭,看著窗外的月亮,他決定堅決不再轉過頭看她,哪怕一眼。
第二天,回來複命的白羽,瞧見的就是一個睡眠不足,帶著黑眼圈,壓著起床氣,一直活動著自己酸脹右手的李錦。
他遲疑了片刻,硬著頭皮開了口。
“陳安離開京城之後,從京城一路往西南的方向走,途經華山,在竹林道,懸崖邊,說是馬驚了,連人帶車翻了下去。”
李錦坐在書案後麵,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言不發地聽著影子白羽的話。
“太子也確實派人跟著陳文的,我們的人擔心暴露,就沒敢跟得太緊。”他頓了頓,“原本鷹犬大人的計劃是準備暗中護送,對方不動我們就不動,結果……”
他頓了頓:“結果還沒等對方動手,陳文的馬車就自己衝出山崖去了。”
李錦抬頭,滿臉質疑地看著他:“自己衝出去?”
“嗯,自己衝出去的,這個消息我去反複確認了很多遍。據說當時,對方的人也懵了,站在山崖口子往下看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白羽說:“那山崖少說百米深,我試了幾次,下不去,尋常人落下去必死無疑。”
他從懷中拿出一份華山的地勢圖,在李錦麵前展開,指了指上麵畫著的符號。
“墜崖是在這個地方,我帶著人分別從這四個方向往墜崖的位置去,都走不到跟前。”他說,“一個是山勢太陡,另一個是怕打草驚蛇。”
“後來,我就等在外頭,看著太子的人在山澗找了一整晚,也一樣一無所獲。”說到這裏,白羽歎了口氣,“陳安應該是個大魚,太子的貼身侍衛連水,都親自去了的。”
若說李錦的左膀右臂是周正,那太子的左膀右臂,便是連水。
李錦沉默著看著麵前的圖,指尖一下一下敲在桌上。
陳安的死,對想要拉攏國子監司業陳惜的李錦而言,是個十分不利的壞消息。
太子太傅蘇宇,打從李牧還在的時候,就對二皇子李景讚譽有加。
這種讚譽,不僅僅流於表麵,而是以他黨羽的形式,站在李景的身旁。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錦想要把金榮送到國子監去,便是想要在太子的眼皮子下麵,開出一片燈下黑的盲點。
為此,他需要安插進一個自己人。
“你們繼續盯著。”許久,李錦說,“連水不是一般人,切莫輕舉妄動。”
而後起身,從書案後轉出來,背手而立,深吸了一口氣:“周正,叫上金舒,我們去錦華樓。”
但,李錦在錦華樓外吃了閉門羹。
店小二拿著封信,恭敬地遞給了他:“我們家掌櫃地吩咐了,若是您來了,就將這封信交給您。”
小二睨了一眼樓上,衝著李錦輕輕搖了搖頭。
李錦垂眸,拿了信,笑言:“竟來得如此不湊巧,還想與公子一同下棋。”他看著手裏的信封,眼眸微眯,“既然如此,改日吧。”
說完,轉身離開。
馬車裏,一封信的背後,粘著另外一封信。
上麵的是:為先太子運送鎧甲的林忠義,回到了京城。
下麵的是:陳安寫給陳惜的一封家書。
坐在馬車裏,李錦用手指輕輕蘸了一下那家書信封上的墨跡,竟然尚未完全乾透。
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