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發生的事情，陳陌敘述得非常簡略，或許是比劃描繪得有些累了，或許是覺得自己之後的生活不值一提。</P>

所以他握筆輕飄飄地寫下自己因為懊悔，與小姑娘樂意鬨翻了的前後經過，還是在當初的那家烤鴨店與對方約見，還是那些個愛湊熱鬨的旁觀者，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當眾吞下了個火炭。</P>

所以他簡單地概括了一下這些年流落街頭的生活，風餐露宿，受儘奚落。</P>

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淒慘，反是很開心地接受這一切。</P>

他認為這都是自個兒應得的，生活愈是爛糟，他身上的罪孽就消散得愈多……</P>

常安聽完之後，久久地垂著腦袋，悶悶不語。</P>

旁邊的實習刑警唏噓不已，“一句話能救人，一句話也能殺人……當初那小姑娘一句話救了你，後來你們用一句話殺了常隊的妻子和母親，謠言比猛獸還要可怕，每個人都要謹言慎行呐！”</P>

他刻意地停頓一下，清了清嗓子，“你的懲罰，不應該由你自己決定，而是要由法律施行。依據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不過，這種案子不屬於公訴案件，是那種隻要原告不予追究，就可以不用走訴訟程序的。”</P>

常安聞言忽然抬起頭來，眼神冰寒地瞥了實習刑警一下，寒聲道，“你不用拿話點我，他害死了我的妻子和母親，我要是不予追究，那還是人嗎？況且，沒有誰能夠代替死者諒解始作俑者，哪怕是親人！”</P>

實習刑警聽了這話，不由地皺起了眉。</P>

而陳陌卻是長舒一口氣，開心地笑了。</P>

常安看著一臉坦然的陳陌，又說了一句，“但如果你肯配合我們的調查，我也會如實向法官陳述你誠心悔過，有重大立功表現這一點。”</P>

陳陌咬著嘴唇，點頭應下，表示自己願意配合。</P>

常安拿起那張A4打印紙，指著上麵的樂一兩個字，“我記得，你剛才說這小姑娘喜歡穿白色連衣裙，紮著高馬尾是吧？”</P>

陳陌用力地點了點頭。</P>

常安嘬著牙花子道，“那就跟我認識的那個姑娘不一樣了，她是喜歡穿著紅裙子的，而且之前是長發披肩，最近改了風格，剪了短發……可能是同名同姓吧，連相貌近似的都有，名字相同也不稀奇。”</P>

陳陌眨了眨眼睛，表情忽然變得怪異起來。</P>

實習刑警注意到陳陌的神色變化，立刻開口問道，“怎麼了？你這表情……莫非不是同名同姓？”</P>

陳陌想了一想，拿了一張乾淨的打印紙，飛快地寫下一大段話，“雖然我不知道常警官認識的那個樂一是誰，但我認識的那個樂一小姑娘後來確實改了性子，可能是因為當時老太太的血濺在了她的白色裙子上麵，所以從那以後，她就隻愛穿紅裙子了，頭發也散著，跟個瘋婆子一樣。”</P>

常安咳嗽兩聲，正色問道，“如果讓你再見到她，你還能認得出來嗎？”</P>

陳陌使勁兒地點了一下頭，比比劃劃著，“就是她化成了灰，我都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