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山大佛的肩部,那位身穿儒服,身負劍器的中年男子,滿心悲愴的飛空至此。
在這裡等候的少女,則是一臉的憂愁:懷劍師叔,水位已經在下降了,降了一丈二尺。
儒服中年沒去看水位,他微微一歎:撤陣吧,收拾一二隨我走,此處已非久留之地。
少女聞言一愣:可師尊與九燈師伯他們交代過,必須——
她話才說到一半,就看到了儒服中年臉上的悲意,少女頓時意識到什麼,臉色一片煞白:他們是死於何人之手
其實對於懷璧與九燈的死亡,她在半刻之前,就隱隱有所感應,隻是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儒服中年則麵色蒼白的看了這少女一眼:此人戰力高強,便是你師叔我都隻能退避三舍,你知道了又如何
他心裡悲慟萬分,遙想三百年前,他們一百多人拜在彌勒教主彭瑩玉的座下習武學文,最後隻餘四人殘存,一直相互扶持至今。
可這次一日之間,就走了兩人。
儒服中年知道此時耽誤不得,他很快就壓住了心緒,收拾著此間的一切痕跡。主要是他們布置於樂山大佛上下的符陣,還有一應可能泄露身份的東西。
可就在片刻之後,儒服中年心生感應,略有些吃驚的看向後方:師兄
那並非是他的九燈師兄與懷璧師兄,而是他的三師兄。這位穿著一身緋紅色的官袍,容貌則是四十歲許,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氣質儒雅不群。
懷劍。官袍男子到來之後,直接來到位於大佛胸部的藏臟洞前。他看著這洞門口的石碑,神色無比複雜:不意我等數十載的布局,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懷劍從大佛肩部飛空落下,來到了官袍男子的身後:我當初就不讚成,此舉過於冒險,也有傷天和。即便一時得逞,也會有無窮後患。如今果不其然,你與兩位師兄千般算計——
他語音未落,就聽官袍男子語聲幽幽道:可洞中之物對你我四人來說至關重要。既然這水淹不了大佛膝,那就隻能使用備用之法了。
備用之法懷劍略有些吃驚的看著官袍男子:這碑門,還有其它的方法打開為何我不知
有的!官袍男子背負著手,神色無奈道:不過這代價極大,需得一名天位武修的精血神魄,加上王氏後人的血液。
懷劍就覺疑惑:這方法可遠比水過大佛膝簡單得多,為何不用
以他們四人之力,要擒一名天位過來,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至於王氏後人的血脈,前蜀末帝王衍十一個兄弟,有八個被後唐莊宗殺害,全族上下幾乎都被夷滅,可還有不少人幸存了下來。
他們隻要用心去尋,不是沒有辦法。
不是一般的天位就可以,必須得同時身具五靈。官袍男子的麵色異常複雜:其實最初的開啟之法沒這麼麻煩,一個是整條岷江的水位過大佛膝,一個就是我所說的方法了。
前蜀末帝王衍據說就是五靈俱全,這開啟之法正是為他量身而設。隻是因前蜀亡後,時日遷延過久,這洞內的開啟符陣,已經有一大半腐化失效,條件也就變得更加苛刻。
五靈之體
懷劍眼神狐疑,隨後就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可在此刻,他已感覺到渾身上下一陣麻痹,元神之內則是一股極致的危機感浮現。
這一刻,他竟是動彈不能。
懷劍立時就意識到這是一種毒素,而且在自己體內潛伏已久,可以讓他全身麻痹,元神僵滯。
而僅僅一瞬之後,他就心臟劇痛,一把黑刀驀然從他的心臟中刺出。懷劍奮起餘力,勉力的回望身後,隻見一隻通體黝黑,麵目俊美,身具雙翼,仿似佛經中阿修羅般的身影立在他的身後。
修羅戰魔
懷劍難以置信,也萬分不解的回望著官袍男子,語聲艱澀的問:為何
官袍男子歎了一聲:師弟你身具四靈,所修‘大先天庚金真訣’,恰好補全五靈,這就是我們三人瞞著師弟你的緣由。
你也勿要怨師兄心狠,我等為保你一條性命,甚至不惜策動這場江南大水,已經是全了師兄弟的情義。
接下來他又朝著遠處那個神色驚惶的少女,遙空一攝,將之強攝到了碑門前方。
至於前蜀王家的血脈,懷璧師兄也早已尋得多時了,隻是瞞著你一人而已。
他直接割開了少女的腕脈,將鮮血塗抹其上。
也就在這石碑都被血液覆蓋,懷劍的氣息也漸漸消亡之刻,那石碑終於緩緩開啟,往旁挪移。
穿著緋紅官袍的男子見狀微喜,急忙將手上已經失血暈迷的少女丟開,匆匆步入其中。
當這官袍男子進入,望見那門後之景,他臉上的喜意越來越明顯。他看見了那兩件仙寶,也看到了他夢寐以求之物。
可接下來,官袍男子卻眼神錯愕,那滿含喜意的臉,也逐漸僵硬——
這不可能!
男子官袍雙目圓睜著,語聲則含著匪夷所思。他想這石碑之後,為何還有一重封印
他不甘心的抬手去抓,卻見內中圍繞寶藏的法陣層層疊疊的生起,將他的手強行抗拒在一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