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清把最後一口飯吃完,又滿足地喝了一口甘蔗汁,才說:“我的證件都在他們手裡,也沒有錢,跑都跑不掉。”
有鹵肉吃有甜水喝,心情都舒暢了,肚子裡飽的,心也是甜的。
周妤的心裡一驚。
這哪裡是娶媳婦?
這簡直就是買奴隸!
現在這個社會居然還能有這樣的事情?
周妤氣不打一處來,湯蜜那回事她想先放一放。
眼下最重要的是張玉清,她絲毫不懷疑,張玉清總有一天會被馮大嬸一家折磨死。
於是她認真地說:“我帶你去找婦聯,你丈夫和你婆婆這樣打你不行的,咱們必須要去尋求幫助。”
“實在不行,報警也可以!”周妤氣得臉都紅紅的。
周偉光那件事情都沒有讓她這麼生氣過,頂多是心寒。但是張玉清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要是沒有人拉她一把,她很有可能就像上一世的自己,年紀輕輕就沒了。
張玉清的眼睛先是充滿希望地一抬,可是又想到什麼,整個頭都垂了下去,“他們幫不了我的,至少隻能是暫時的。”
她上過學,知道有困難要尋求相關組織的幫助。
可是有時候這種幫助是沒有用的,隻要他馮天不肯離婚,人家就隻會勸說他們和好。
忍一忍,忍一忍。
忍到什麼時候?忍到人死了就不用再忍了。
張玉清仿佛感覺到了周妤的難受,她還扯出一個笑來安慰周妤說:“沒事的,我現在忍著,等我生了孩子就好過了。”
她知道離婚是不可能了,那麼多的彩禮錢她也拿不出來,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周妤想也不想,“怎麼可能?”
她看著張玉清,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心裡更加難過了。
周妤忽然發現可能不是張玉清不願意從那樣的家庭裡麵脫離出來。
是根本脫離不了。
按照張玉清自己說的,她沒有任何可以傍身的東西,也不能回娘家。
一個能把她賣了的娘家,肯有可能會把她扭送回來。
她又想起了湯蜜那件事情,在這個時候,一份體麵的工作絕對可以拯救張玉清。於是周妤把話題轉開了,兩個人先聊了一會兒。
談笑間,張玉清倒是並不吝嗇自己的笑容,說到有趣的事情的時候她也會哈哈大笑。
周妤看張玉清的神色就更加複雜了。
張玉清看見周妤的表情於是笑著說:“是不是覺得我整天挨打就不會笑了?”
“其實我是個很樂觀開朗的人。”張玉清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
周妤由衷地說:“看得出來,真的很佩服你。”
她上輩子和張玉清最大的區彆就是,她那個時候是笑不出來的。
好像對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隻有麻木,麻木地活著。
後來周妤在後世看見過,他們把這樣的行為叫做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