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這種事情在古代發生過。慕白就在家鄉的誌書上看到過下海魚雨，下血雨的記載。當時他以為古人都腦子進水了，好荒誕不經。假如現在這一幕也發生在古代，那麽那些拿筆記述史實的老人，總會差點暈過去，過後顫顫抖抖的寫下那些字，然後臉上升起“先天下之憂而憂”似的表情，朝天花板搖頭歎息。

慕白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也覺得震撼。紛紛揚揚的三頭鵝暴雨似嫋蕩著往下掉，也有隻剩下一個頭的，也有拉著半個身體的，也有單單一個身體的，也有幾個頭一起噴火著的，密集之狀讓人起雞皮疙瘩。也有無數隻巨鷹著火冒煙著掙紮著下掉的，慕白也隻能至於哀悼的目光，愛莫能助。

從下方掩殺而上，讓這場本來可能是巨鷹慘敗的戰爭，完全逆反了局麵。這哪裏是互相廝殺啊，簡直就是瘋狂的屠殺。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慕白感覺應該有抽了兩根煙的時光，一大半的三頭鵝就從空中消失了。空中彌漫著滾滾的煙霧，繚繞著陣陣燒焦味和誘人的肉香。慕白的耳朵被“啾啾”“鵝鵝”之聲包圍到似乎什麽也聽不到了一樣。他站在巨鷹的背上於更高的空中盤旋著，指揮著鷹群的戰鬥。一切一目了然，結局明朗令人歡欣鼓舞。

一小半的巨鷹英勇獻身了，特別是從上往下攻的巨鷹，幾乎被燒殆儘。但三頭鵝的損失更大，此時已潰不成軍。而且它們的隊形還在迅速的減少。

三頭鵝的隊形終於被衝得七零八落，它們帶著恐慌與難以置信的表情退卻了，而後一溜煙似的逃跑了。殺紅了眼的巨鷹哪裏肯放過這個機會，又追殺了數裏，方才回旋匯聚到慕白身邊。巨鷹們似乎個個都是昂首挺立眉開眼笑的樣子。可見它們從沒有過如此痛快的廝殺，還有可能吃過不少三頭鵝黑的苦頭。慕白看著這些揚眉吐氣的巨鷹，心想：

“這個什麽世界啊，像玩遊戲一樣。”又想：“假如沒有我指揮這些巨鷹，可能此刻它們都要成為鷹肉串了。人類的智慧畢竟強大，假如有一朝我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我一定要讓這個世界有情起來，別一見麵就打打殺殺的。儒家思想在這可就有大用場了，不過我隻粗略瀏覽過大學中庸，也隻會背弟子規而已，不知道能不能用。”忽又想：

“這是什麽世界啊，還想仁義道德？自己都不知道前途怎樣呢，瞎操什麽心？！——我要找到回歸人類世界的法門，這個世界太血腥了，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慕白站在高高的領頭巨鷹的背上，率領著巨鷹群盤旋著前進，如同奔騰著的詭異的紫色的火焰，它們燒向空空茫茫的光明柔和的天邊，一時把半個空間都映成淡紫色的了。

慕白背靠著金毛鯊，內心忽漾起又悲傷又憤怒的情波來。他想起了老和尚瞬間消失的情形，慕白化悲痛為力量似的，握拳砸在金毛鯊背上，金毛鯊疼得嚇了一跳。

慕白怒目視著蒼茫的空間，咬牙切齒的道：

“師傅！徒兒要給你報仇去！”他背後跟著遮天蔽日的巨鷹群，紫色的翅膀搖蕩著，如綢布，如波浪，又如火焰。

慕白雙目似乎要冒出火來，聲音蕩過無邊的空間：

“師傅！徒兒不把那些蟾蜍斬儘殺絕誓不為人！”

話音剛落，突然從後麵飄來一段悠揚的笛聲，慕白耳朵像兔子似的晃動著，不由狂喜似的傳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