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慢慢散去。仿佛這地方被無形的手指掀掉了十層薄紗。

喊殺聲早就停止，因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裏，任何響聲都會招來無眼的刀槍。軍士們都在自顧自地往後退，遠離煙籠霧罩的境地。

當空間漸漸明朗時，濃重的血腥代替了濃霧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欲嘔的魚腥味。慕白忍住腸胃的反胃想吐的折騰，捂住了鼻子與嘴巴。

雲開霧散的驛站前橫七豎八的蒙麵人的屍體。受傷的軍士被同伴攙扶著，一步步走回隊伍。“哎呀”的呻吟聲與“立正”的口令不和諧的交響。

“大人。這是軍用煙球。”杜師爺撿起靴邊的像點著的蚊香似的還在細微地冒煙的煙球，嗅了嗅說。

“嗯！”知府臉色凝重，鼻子聳了聳，道：

“杜師爺趕快關閉城門，追捕逃逸的蒙麵人！”

“屬下明白。”

杜師爺說著躍身跨上一匹金海馬，帶著二三十個騎馬白甲的戰士，“得得得得”的一陣蹄響，一溜煙起的奔遠了。

“大人，會是誰乾的？”慕白把目光從漸漸消失的杜師爺的背影收回，投到知府那陰晴不定的臉上，問。

“哼！不是敵人，就是亡我之心不死的自己人！”知府目光閃過一絲寒光，冷冷地說。

“自己人？！”

“早就蠢蠢欲動的螃蟹族，勾結北國欲圖不軌，我早已得到確確的情報。”知府走到一個蒙麵人屍首前把他踢翻過來，腰一彎扯下蒙麵的黑布，繼續說道：

“他們收買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還哄騙百姓造反！為了私利幾乎達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螃蟹族？！”

“不錯……”

知府又踢翻一個蒙麵人屍首，扯下了麵布。正要有所表達時，過來兩個軍士一頭一尾把那黑乎乎的死豬似的人拉走了。登時驛站前恢複了敞亮。

六七個女工跟隨在一隻大如非洲象的水母似的動物後麵，它們漂浮的身體伸出長長的透明的管子，在“沙沙”的噴水，好像人類世界的農民在給辣椒噴藥似的。本來血跡斑斑的地麵在女工的刷刷洗洗中，乾淨透亮起來，沒有留下曾經打鬥過的痕跡。

就在知府想說下去的時候，一個小軍官跑過來立正道：

“大人！場地清理完畢！秀女安然無恙！”

“很好！走，去看看！”

知府回頭對慕白說，已經邁步向驛站大門走去。小軍官在前邊小跑帶路，慕白與欣兒跟在知府身後。

步上幾級台階，門上守衛的兩排各三個軍士一起彎腰拱手道：

“大人！”

知府掃了一眼就昂然拾級而下，步入院中。院內的情形就像一個北方的四合院。院中跪著花花綠綠地著秀女，齊聲道：

“知府大人！”

“都起來吧！”

“是，大人。”秀女們紛紛起身，一時帶絛繽紛，斑斕如花海。

慕白急切的搖擺著頭，雙眼犀利地掃向秀女們，好像兩束刀劍一般要從萬朵花中挖出自己心怡的那一朵。他在找尋紫瑩。

當他的目光在花枝招展的秀女中央與一對汪汪含情的美目相對時，慕白不由得身軀一震，同時快步穿越秀女跑向她，嘴裏激動地喊道：

“瑩瑩！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