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你們怎麽了？！”

這群跪著地宮女一個接著一個緩緩起身，同時身上冒出泛藍的火焰，仿佛她們一個個都是一根蠟燭芯。她們默然無聲，幾乎以不可形容的速度圍繞著慕白與小美牽連成了一個燃燒著的火圈。火焰一下子就掩埋了她們。她們已然是蹁躚的火焰。

慕白手足無措，抱著楊貴妃旋轉著幾乎撕心裂肺地喊道：

“姑娘們！為什麽？！”

話猶未落，懷中的楊貴妃忽然產生一種推力，從他懷中彈了出去，立刻懸浮在慕白與小美頭頂上方的空中，同時生出火焰，自燃起來。

慕白大驚，舉手喊道：

“貴妃！！”

幾乎瞬間，空中的楊貴妃就埋葬在漂浮的火海中，成了火。千古貴妃煙消雲散，香消玉殞，無蹤無跡，連火焰也從空中熄滅了。連同地上成圈的宮女們。她們在火的洗禮中不見了。

慕白懷中空蕩蕩的，手上空蕩蕩地，眼裏空蕩蕩的。舉首向空中，空中也空蕩蕩的。他忽然水庫開閘似的悲從中來。

“世上在也沒有楊貴妃了，世上在也沒有她了——都怪我，如果不是自以為是的撲上去以為救她，就不會這樣——是我親手害死了她，貴妃，貴妃——”

慕白的眼眶彈出淚滴來。他覺得心口疼痛痛的，抬目望望一片廢墟的貴妃城，不勝曆史滄桑的悲愴感月光一樣傾注滿了他的心空。他以為隻在心上念叨，實際上已經喃喃出口：

“這是真實的嗎？楊貴妃，紅櫻她們，都消失了，像一陣風從荒野裏刮過，像——”

“公子！”

小美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他抬頭看見小美秀美的臉龐抑製著傷悲，明亮的眼眸卻帶著淚水的潮濕，心裏便一陣迷茫。無端地思緒在頭腦飄動道：

“人生在世上太飄忽了，無論有多美麗，到殞滅的那一刻，還是什麽也不會留下，芳塚太牽強，虛名太可笑；除了存在時有屬於自己的意義外，什麽都是雲煙。

隻是，無法麵對楊貴妃的死，她早在人間死過千百年了，在這異界卻又失去，一切恍若夢境，不知道她又將浮現在哪一個異界中，讓她的芳魂像火苗一樣飄嫋一段時間——”

忽然他想到楊貴妃所贈的天元丹，心思一動，手掌上已然出現了一個精致的噴湧著青光的盒子——

“天元丹是她人性的堅持，回歸人類世界的願望從沒有從她心上斷線過，這跟渴望唐玄宗的到來是一樣的。保持人性，不被異化，在毒蛇猛獸的叢中堅守，是多麽倔強的存在。”

他意念一動，盒子緩緩打開了，奔湧出一片熠熠金光，把低靠過來的臉龐照的像貼了金的佛麵。他拇指與食指伸進盒子裏，感受一陣陽光般的溫暖，夾起一枚金燦燦的丹丸，回臉向小美，喚道：

“小美——”

小美擁著一陣香風靠近前來，他抿了一下嘴唇，而後凝視著她的眼睛，“你吃下這顆丹藥——”

小美眼珠轉了一下，也不問緣由，伸手捏過藥丸塞進嘴唇，咽了下去。一道熱流順著食道滑下去，但立刻就像突然爆發的太陽似的，把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溫暖輻射到全身。她的眼睛不由一亮，驚奇道：

“公子，這丹丸——”

話猶未說出，斜麵忽然躥來兩條龍旋風似的黑影，小美長眉一豎，閃電一般擋在慕白身前，急聲道：

“公子小心，有物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