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後知後覺地察覺了裴知晏極寒的眼神,嚇得一哆嗦,跪在地上:“三爺,老奴是看不慣有人汙蔑姑娘,姑娘在府上孤苦伶仃的,老奴實在是太著急了。”

這話方嬤嬤經常說。

從前聽著倒沒什麼,可今日裴知晏卻覺得有些諷刺。

“你家姑娘住最好的院子,錦衣玉食地伺候著,府上誰不憐惜,怎麼就成了孤苦伶仃了?”

見裴知晏惱了,阮拂齡心慌了趕緊掩嘴咳嗽,單薄的身子似是要將肺都給咳出來了,眼眶含淚望著他,喃喃地喊了句表哥。

裴知晏彆開眼,腦子裡想的卻是宋玥。

這一年他對宋玥也並非一點感情都沒有,初嫁過來,揭開紅蓋頭時,那一雙嬌羞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宋玥變得不可理喻?

雲冬頂著巴掌印臉蛋,衝著裴知晏磕頭:“夫人嫁過來時,可是身子健康的,要是宋夫人知道了,怎麼受得了啊。”

這話無疑是給了裴知晏狠狠一擊。

他渾身一震,如鯁在喉。

宋玥快病死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靖國公府,葉嘉嫣也來了,她聽著府上的長輩還研究著怎麼將此事壓下去,撇清阮拂齡的責任,試圖給宋玥按上一個病死的假象。

她咬牙,這幫人簡直是混賬!

老太太急急忙忙趕來,站在床前探了一眼後,嫌棄的往後退了退,心知肚明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接下來就是等著斷氣,處理後事了。

“人要是斷氣了,為了靖國公府的名聲,這件事不能傳揚出去。”上首的老太太一臉肅穆地看向每個人,還特意在葉嘉嫣身上停頓了一會,試圖警告。

葉嘉嫣乖巧垂眸,斂去眼中的譏諷。

“隻是……萬一老三媳婦死了,總該要給宋家報個喪,隻是宋家兄長是個粗魯的,若是鬨起來。”老太太揉了揉眉心,一臉的不耐煩,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裴知晏。

裴知晏還在發呆,聽這話低聲回:“祖母,人還沒死,說不定大夫能醫好。”

老太太也不想當眾留下心狠薄涼的印象,清了清嗓子無奈道:“我隻擔心宋家要鬨著要追查宋玥的死因,這身子骨的脈象是騙不了人的,提前做好準備罷了,人要是救活了,自然更好。”

宋家門楣並不次於靖國公府,尤其是宋家大公子還是去年的武狀元,前途似錦。

真要鬨起來,也夠靖國公府喝一壺的。

“外祖母,若是將人火葬呢?”

四周寂靜無聲,阮拂齡忽然開口,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阮拂齡也顧不得許多了,她還要選秀呢,絕對不能頂著殺人犯的名聲去選秀。

隻要宋玥屍骨無存,宋大公子就算是鬨起來,又能如何?

葉嘉嫣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裴知晏的神色,又看了眼便宜丈夫裴燕川。

兩兄弟皺著眉,但誰也沒開口反駁。

葉嘉嫣歎了口氣,想不明白了女主這麼心狠手辣,究竟哪裡好了?

真是眼瞎!

越是怕什麼越來什麼。

門外管家匆匆來報:“老太太,宋大公子來了。”

“什麼?”阮拂齡蹭的一聲就站起來了,滿臉的驚慌失措,著急地看著老太太:“外祖母,一定不能讓宋家人見著宋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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