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將他打成這幅某樣的家夥是被外麵的裁決司黑袍執行隊拖住了嗎那看來幫家夥總算也不是完全的廢物啊...
蓋烏斯.萊茵淒慘不堪的身體半靠著牆壁,稍微恢複了一點體力後,他輕輕張開那殘破的聲帶,喉嚨裡一字一頓地發出了無比沙啞的聲音。
黑域.移形....
可他話還沒說出口,腦後方忽然微微有某個冰冷而堅硬的物體頂住了他的後腦上,一個身影輕輕地在他耳邊傳來。
閉嘴。
有人個聲音幽幽道。
話是這麼說,但蓋烏斯.萊茵心裡很清楚,對方的意思不僅僅是字麵上的閉嘴,而是讓他不要有任何意義上的輕舉妄動。
是誰
是桃宮臨也還剛剛那個讓他淪落到這番慘狀的狐麵男人
聲音似乎都不太像。
還是其他想要殺他的人
和之國還有人會有這種膽量
想到這裡,蓋烏斯.萊茵號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點什麼。
他想起了先前他在桃宮臨也以及那個狐麵男子兩次戰鬥時那兩度在千米之外的遙遠地方綻放的黑色冥火。
一朵是在天空樹上三百米的高空,另外一朵是在剛剛那條街某個三樓的霓虹燈後。
是那個人嗎
咳咳...我很好奇...我們有什麼仇蓋烏斯.萊茵呼吸似乎有些不順暢,吸了口氣,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
你忘記了啊...
一聲輕輕的歎息落下。
在蓋烏斯.萊茵的身後,七海健次郎儘管隻剩下一條手臂,但那隻手卻拖著那把名為夜之魘的大槍無比穩定地頂在對方的後腦勺。
他手指並沒有放在扳機處,因為他開槍也不需要扣動扳機。
此時,七海健次郎聲音同樣有些嘶啞地說道,我們見過麵的,在我生日的那天,你...不該殺她們的...
對於蓋烏斯.萊茵這種半神級能力者而言,哪怕是再零碎的記憶也並不是那麼的難以調動。
隻是有時候,就像是人類不會因為踩死兩隻螞蟻,而留下什麼特殊印象罷了。
此刻,聽到七海健次郎的話,蓋烏斯.萊茵眉頭微蹙了片刻,旋即又微微舒展了開來,聲音沙啞地低眉自歎息道。原來是你...事情....本不該這樣的啊。
你開始後悔殺她們了嗎七海健次郎鼻梁上的墨鏡後閃動起了一絲微芒。
複仇這種事情,最理想的便是看著仇人在對往事的懺悔中死去。
如果什麼都不說,直接背後開了一槍,那就和他以往的清道夫工作沒什麼兩樣了。
不不不...
蓋烏斯.萊茵忽然重新抬起眉,他依舊背對著七海健次郎,沙啞的聲音卻透著一股格外的認真,我的意思是,你本該和那兩個女孩...一起死在那場爆炸中的啊...
空氣倏然安靜了下來。
黑暗中,他的腦後陡然湧起一股擇人而噬的恐怖氣息。
蓋烏斯.萊茵卻依舊自顧自地低著頭,喉嚨裡聲音無比沙啞地說道:
這些年我見過太多太多像你這樣的人了,失去了親人朋友後帶著滿腔的怒火拚了命來找我複仇,他們的臉上充滿了遠勝於死亡的痛苦...何至於此
明明隻要一起死去,就沒有這種痛苦。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繼續道,更何況,哪怕帶著痛苦來到我麵前,結局卻依舊是死亡,何至於此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
身後,七海健次郎墨鏡下的眸孔驟然猛縮!
他沒有扣動扳機,抵在對方後腦處的大槍槍口綻放出了奪目的黑色火焰!
連續不斷的槍聲有如驚雷般在這家漆黑一片的時裝店內部炸響!
嘭嘭嘭—!
七海健次郎瞬息間連開7槍。
槍口前,黑焰明滅閃動間,一個憑空出現的模特假人被轟成無數粉飛的碎片,在被焰潮堙沒的瞬間化作了無數飛灰。
時裝店櫃台後的後門旁邊,蓋烏斯.萊茵倏然浮現出了身影。
他艱難地捂著胸前的恐怖傷口,隨著這一動,渾身上下更是血如泉湧。
拖著那殘破不堪的身軀,他轉頭望了一眼前門櫥窗邊的七海健次郎,唇角翹起了熟悉的微嘲笑容,聲音無比沙啞地說道:
你的命,我收下了...
但不是今天。
話音還未落下,
他的身影便開始模糊。
黑域.移形換影。
然而就在他即將消失在黑域中的十分一刹那間,蓋烏斯.萊茵卻隻感覺像是身後傳來了恐怖的風裂聲,旋即一股巨力傳來,竟硬生生進他那小半邊身子都已經將進入黑域中的硬生生地撕扯了出去。
嗖—!
黑暗的時裝店裡,蓋烏斯.萊茵宛如殘缺不堪的破布娃娃般在黑暗中拖著瓢潑般的腥紅血弧重新回到了前門,砰的一聲砸進另一麵櫥窗裡!
此時此刻,他近乎一小半的身體都在進入黑域置換空間那一瞬間的恐怖撕扯中剝離開來,身側滑落出一堆可怖的臟器,似乎還能隱約看到心臟側壁的跳動,隻有尚且完好的腦袋無力且茫然地側頭望著後門方向。
一個黑衣狐麵的身影,從黑暗中漸漸顯露出身形。
你的命,我也收下了。
就在今天。
蓋烏斯.萊茵嘴部肌肉艱難地撕扯著,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剛剛那恐怖的一擊下聲帶受到毀滅性損害的他卻發現自己什麼聲音都無法發出。
這時,耳邊似乎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那個隻剩下一條手臂、穿著藍色維修工製服,鼻梁上架著墨鏡的男人,走到了蓋烏斯.萊茵的身旁,低頭看了眼他那血跡斑斑的身體。
七海健次郎沉默地單臂抬起那把名為夜之魘的狙擊槍,黑洞洞的槍口塞進了地上蓋烏斯.萊茵微微張開想要說話的嘴裡。
地上,對方那茫然渙散的豎瞳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的那一絲驚恐和絕望的神色。
他怕了...
這個高高在上、
似乎永遠不可一世的裁決使...
居然怕了....
七海健次郎那雙毫無生氣的死魚眼中久違地浮現出了一抹欣慰。
他轉過頭,聲音嘶啞無比地對黑暗中後門的東野原說道:
我欠你一條命...
不,兩條。
話音落下,槍聲炸響!
在這場淒冷的雨夜中,一直傳出去很遠很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