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隻是喜歡撿垃圾(1 / 2)

破日 銀飛殼 4633 字 4小時前






第17章 隻是喜歡撿垃圾

晚上,宿延剛進宿舍門就發現沈掠星拿著小剪刀在拆衣服上的標,以及12的號碼牌......

沈掠星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低下頭繼續拆。

“拆標就行了,拆號碼沒必要。”宿延嘟噥著繞到沈掠星對麵坐下,一臉不舍。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拿回來的衣服都是你的號碼嗎?”沈掠星邊拆邊問,語氣隨意。

宿延一時失語,他解釋不清,起身想溜去浴室逃避。

“想給衣服可以直接給,我不會不要。”

沈掠星平靜地戳穿宿延導了一天的戲,接著抬頭看向已經溜到浴室門前的宿延:“我自尊心沒那麽強、更不會不領情。”

宿延的腳步頓住,他喉結滾了下:“之前幫你忙給你東西你都拒絕得挺乾脆的。”

“那是我不需要,而且...”沈掠星停下手裏的動作:“總之這和之前不一樣。”

“是嗎?”宿延扭頭回來又坐過去:“往年的球隊圍巾和帽子,你要嗎?”

這些配飾的隊員號碼直接是印花印上去的,拆不掉。

“要。”沈掠星眼睫很輕地顫了下:“如果正好是要扔掉的,可以給我。”

宿延和人對視,爽快地“嗯”了聲:“我明天帶給你。”

“謝謝。”沈掠星低下頭,假裝認真地繼續拆標,其實自尊心還是有的,但比起他害怕的、受凍的冬季,都不算什麽。

宿延站那看了會兒沈掠星,忽然問:“你們明天是不是月考啊?”

高考班每個月下旬都要月考。

沈掠星一愣:“對,你怎麽知道?”

“要月考了還在這做手工?趕緊複習去!”宿延語氣突然凶起來,有一瞬間很像沈微藍。

沈掠星微微一愕,雖然不知道宿延為什麽突然管起了這個,但他這幾天也確實沒怎麽好好看書。

於是沈掠星放下拆到一半的衣服和小剪刀,在宿延的逼視下回臥室看書去了。

月考考了兩天,沈掠星穿了印有數字12的羽絨服兩天,月考一結束沈掠星就回宿舍想繼續拆數字,結果翻箱倒櫃都找不到自己的小剪刀了。

“是你藏起來了嗎?”沈掠星轉向宿延,宿延邊吃著沈微藍買回來的肉乾、邊事不關己地圍觀沈掠星滿屋子找小剪刀,然後搖搖頭,在沈掠星狐疑的注視下,他開口:“沒藏。”

下一秒,他又拆開一袋肉乾繼續補充:“扔了。”

“......不是說不能隨便穿不拆標的隊服嗎?”

“你穿沒事。”宿延道:“就說我送的。”

“你不是霸淩我麽?”沈掠星邏輯很嚴謹,現在在南墨眾人看來,他還是被宿延欺負的那個。

“對啊,你被揍完就當了我小弟,這些是給我當小弟的見麵禮,不行?”宿延十分邏輯自洽。

沈掠星不說話了,目光複雜地看著宿延,幾秒後才開口:“你是不是真乾過這事?”

宿延一時淩亂起來:“當然沒有!我團結友愛全校第一好嗎?!”

宿延說著都委屈起來:“那群隊員天天喊我太子爺,你見過哪個太子爺能被隊員塞進倉庫打掃衛生的?”

沈掠星覺得這理由也說得通,便點點頭:“好,那我不拆標了。”

宿延表情明快起來:“這才對嘛,萬一把衣服拆破了多不好。”

其實今天沈掠星穿這件羽絨服上學的時候就有同學看到了,這件衣服的標他拆了一半,但熟悉南墨橄欖球隊的人還是一眼看出來。

沈掠星解釋說是自己從他們扔掉的垃圾包裏撿的,後來恰好看到周豫,拉著周豫聊沈誌強,才把這事兒混過去。

周豫答應晚上回家給沈掠星發狗的照片,但一直到現在還沒發。

夜裏,沈掠星又提醒了周豫一遍,但他可能休息了,沒有回消息。

沈掠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想周豫早晚會發的,但一直到周五下午,他在學校裏都沒有遇上周豫,而微信裏周豫每次都說會發、或他會催一下保姆,但一直沒發。

沈掠星覺得有點不對勁,便去周豫的教室找他,結果他的同學說他周五沒上學,不知道去哪兒了。

從父母去世開始,沈掠星對某些危險或不幸就有了極強的預感。

於是周五下午沈掠星翹了自習,離校兀自前往周豫養狗的別墅。

這個別墅區自從上次他和宿延被保安發現後,那個可以偷偷潛入的缺口就被堵上了,而這會兒又是白天,沈掠星沒辦法光明正大地翻牆進入,他和別墅門衛掰扯了半天都進不去,而周豫也不回消息,最後他隻得在門衛室旁碰運氣,等周豫家的狗保姆出來。

在周豫發過的視頻裏,狗保姆露過麵,沈掠星知道她的長相。

下午五點,天已經黑了大半,入冬後的夜晚溫度降得飛快,沈掠星一會兒站一會兒蹲,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等得連門衛都頻頻朝他看去。

直到五點半,沈掠星看到狗保姆從別墅區內往外走,手裏提著包,似乎是要出門買東西。

沈掠星“唰”地一下站起來,他屏住氣,等保姆出了別墅區大門,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您好!”沈掠星攔在矮矮的狗保姆麵前:“我是周豫的同學。”

狗保姆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小步抬手拍了拍自己心臟:“怎麽了嘛?”

“沈誌...Mathew原來是我的狗,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沈掠星滿眼焦急,語氣真誠。

狗保姆似乎愣了下:“那隻小的捷克狼犬啊?”

沈掠星急迫地點了點頭:“周豫一直沒給我發照片,我......”

“被大狗咬死了啊!”狗保姆古怪地看著沈掠星:“前天還是大前天吧,早就告訴少爺了,少爺讓我不用管了。”

像是有根很重的斧頭當頭劈下,沈掠星有好幾秒大腦一陣空白,後腦鈍鈍地疼著,他眼前慢慢變化,像是忽然失去意識,覺得整個人晃晃悠悠站不住。

幾秒後,沈掠星張了張嘴,前幾個音節沒有發出聲音,他抿唇,又用力地張開:“死了?”

狗保姆看沈掠星這模樣不像是假的,神色無奈地點點頭:“跟大狗打架,兩隻大狗咬的,我送的寵物醫院,醫生說估計沒用了。”

“現在...狗呢?”沈掠星嗓子顫抖,眼底猩紅:“狗還在寵物醫院嗎?”

狗保姆為難地搖了搖頭:“少爺說不用花錢救了,我放那兒就沒管了,沒續費估計扔了吧......”

“哪家?在哪裏?”沈掠星滿臉透青的白,聲音一卡一卡的,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乾了精氣神。

“啊...就、就那邊街道上的一家,叫樂寵,誒,不過真的.....”

狗保姆想勸沈掠星別去找了,但剛把名字說出來沈掠星扭頭便朝那邊瘋跑,不到一分鐘消失在了夜色中。

別墅區附近的街道此時已經亮起了燈,燈光在沈掠星臉上飛速掠過,沈掠星似乎察覺不到冷風擦著臉頰劃過,他拚命跑到街道上,終於在一棟住宅樓樓下發現了那家叫做“樂寵”的寵物醫院。

寵物醫院六點下班,兩個醫生和一個護士正關了燈出門,剛扣上門鎖,手臂忽然被一陣大力死死扯住。

來人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孩,但狀態看起來很不好,臉色青白、人還有點發抖,他一邊重重喘氣、一邊克製著顫抖開口:“請問、之前有一隻被咬的捷克狼犬,在你們這裏嗎?”

沈掠星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鎖門的男醫生,那醫生看了眼一旁的護士,反問沈掠星:“前天送來的那隻?”

沈掠星用力點頭,抓著醫生手腕的指尖泛白:“還活著嗎?是不是還活著?”

“不是不救了麽...”一旁的護士嘟噥:“昨天我們輸完血主人跟我們說不用救了。”

“救的!”沈掠星幾乎快喊出來:“是不是還活著?救的,多少錢我都救。”

“可已經扔了啊。”那護士嘆了口氣:“連輸血的錢都不肯給,還是我們醫院把錢墊給那供血的金毛家長的,今天本來還要輸的,但既然你們不救了,我們也沒管了。”

沈掠星覺得自己很難張得開嘴說些什麽,但他還是死死拉著醫生護士:“扔哪兒了?求求你們告訴我扔哪兒了!”

“那是你的狗?”醫生問,他挺納悶的,電話裏狗主人那種視生命如草芥的語氣他聽著都不舒服,但眼前這個男孩看著明顯不是這樣的人,看著快要崩潰了。

“我們醫院後巷的垃圾桶裏,早上扔的,不知道中午有沒有保潔來收,如果保潔收走了,我們也我不知道在哪裏了。”醫生說。

沈掠星二話不說便朝後麵跑去,醫生和護士看著沈掠星的背影,一時倒是不確定要不要鎖門了。

寵物醫院後巷和一個住宅樓隔著一條不寬的馬路,那路平時大約沒什麽人走,所以每兩家門麵店後,便放著兩個巨大的垃圾桶,用於裝一些廚餘垃圾和經營垃圾。

寵物醫院後麵的那兩個垃圾桶已經堆得很滿了,沈掠星的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他緊咬著牙,上前徑直將兩個垃圾桶同時扯倒。

酸臭的廚餘湯水和粘膩的不知名液體都流了出來,沈掠星像是聞不到那味一樣,直接徒手上前翻找。

“沈誌強!沈誌強!”沈掠星邊找邊喊,聲音僵硬發抖,等第一個垃圾桶裏的垃圾都被他翻出來,他毫不猶豫地去翻第二個。

這條路上偶有路人經過,看著滿地的狼藉和明顯不正常的翻著垃圾堆的人,連忙遠遠繞道而過。

“沈誌強!”沈掠星的手浸泡在冰冷的垃圾裏已經沒什麽知覺,但他還是憑本能挖動著垃圾,幾乎整個人都要鑽進桶裏翻找。

直到挖到垃圾桶底部,沈掠星摸到一種不屬於垃圾的觸感,儘管早已濕透,但那一整片的毛絨觸感還是不會錯。

“沈誌強!”沈掠星邊喊名字邊鑽進去,將那沒什麽溫度的、被垃圾裹滿的軀體抱出來。

是沈誌強,它的身體很冷很冷,但並沒有變得特別硬,狗狗身上都是垃圾的臟水,幾乎看不清全貌,但在肚子下麵還是可以看到被縫合的傷口,已經在往外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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