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掠星似乎是為了展示自己並沒有在為這件事傷神,衝宿延笑了一下:“今天謝謝你,那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應該的。”宿延看著他:“畢竟也是哥哥,對嗎?”
沈掠星怔了下,和宿延的對視裏生出些惘然,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麵上的笑意不知何時忽然淡了,反應慢了好幾拍地“嗯”了一聲。
宿延沒再久留,拿了藥便下樓,沈掠星坐回客廳,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他一時不知道該乾些什麽,好一會兒才拿出手機,低頭看消息。
禮堂的事發生不久,班裏的同學和通訊錄裏給加過的不少同學都陸續給他發消息。
有安慰的、有義憤填膺的、也有一小部分好奇的。
沈掠星沒有辦法一個個回複,便發了條簡單的朋友圈:我沒事,謝謝關心,大家寒假愉快~
他的朋友圈收到了不少點讚,同一時間,微信消息提示卻越來越多,沈掠星切回消息列表,這才發現宋晚桐把宿延和檀景時拉進了他們的三人群,還把群名改成了:欺負星星活不到大年初一。
群裏宋晚桐和井陽你一句我一句訴說著他們的憤怒、又把宿延和沈掠星走後禮堂裏發生了什麽描述出來。
當時電被切斷後,禮堂陷入了五分鐘的混亂,不過老師和工作人員很快紮到了備用光源,供學生們離開。
不到十五分鐘禮堂裏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但宋晚桐留在那裏跟著老師們探查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家發現通往控製室的門不知何時被鎖了起來,原本負責主控的老師在門口快急瘋了,但南墨的硬裝質量實在太好,那老師都拿東西砸門了,也沒能砸開。
直到學校的維修員過來把鎖撬開才開了門,控製室裏空無一人,而這時控製室的電還沒來,無法看到電腦的操作痕跡。
“拉閘了?”檀景時問:“現在還沒電?”
“電閘也是被鎖住的,沒有電工的鑰匙打不開。”
宋晚桐回複:“現在還是備用電源,你們知道什麽原因嗎?”
下一秒,宋晚桐發來一張昏暗環境下拍攝的照片,是一根很粗的黑色電線,但歪歪扭扭地斷成了兩截。
“電線被人暴力弄斷了,好幾根都是這樣。”
宋晚桐說:“電工說看起來像硬生生扯斷的,能把這種程度的電線用蠻力扯斷,可能被伽馬射線輻射過,我們學校要有綠巨人了。”
沈掠星點開那張照片,確實,電線的斷裂處泛白、不規則,不像是用工具弄斷的。
這時群裏又有人發言,宿延先發了個問號,又道:“哪來的群?”又順手把群名給改了,改成:欺負星星活不到寒假。
宿延似乎對群裏的話題不感興趣,自顧自發下一條消息:@沈掠星,藥好苦啊。
沈掠星擰眉,他覺得其實還好,但宿延說苦,他便回:我這裏有糖的,你要嗎?
宿延幾乎秒回:要。
沈掠星從抽屜裏翻出楊牧齋給他的薄荷糖,又帶了一包沈微藍給他的軟糖,一起拿好去六樓。
群裏義憤填膺的宋晚桐和井陽被這兩人的互動弄得一頭霧水,一個是事件中心人物、一個是事件中心人物室友兼好友,怎麽對這件事漠不關心?還吃糖?現在是吃糖的時候嗎?!人家都挑釁到連上了!
沈掠星到了六樓本想指紋解鎖,忽然想到自己已經不住在這裏了,好像不太合適,便隻敲了敲門。
門瞬間開了,宿延站在門口,他脫了口罩,沈掠星發現他的麵部輪廓比前陣子要更加深邃分明,大約因為感冒也瘦了一些。
“糖。”沈掠星舉起手裏的袋子:“不要多吃,含一顆解苦就好了。”
“那你還給這麽多。”宿延接過好幾包糖,到手便拆袋塞了顆放嘴裏,問他:“進來嗎?”
已經快十點了,沈掠星搖了搖頭,禮貌地拒絕了。
宿延猜到這個回答,他摁了下頭:“好,那......”
“綠巨人是你嗎?”沈掠星平靜地打斷宿延的晚安問候,認真地看著他。
宿延有一瞬間的空白,他的目光局促幾秒,手裏的塑料糖袋也不斷在抓撓中發出聲音。
“綠巨人太醜了吧,能不能讓我當鋼鐵俠......”
宿延聲音壓在嗓子裏,耳廓罕見地紅了。
沈掠星一時失語,有點陌生地看著宿延,宿延把糖在嘴裏心虛地搗來搗去,再抬眸時,發現沈掠星眼底好像在冒火。
“手給我看看。”沈掠星語氣變凶了。
“啊?”宿延還沒有動作,兩隻手手便被沈掠星猝不及防地拉了起來。
手心朝上,手掌被糖包擋住,沈掠星抬手去拿,宿延卻下意識想閃避。
沈掠星抬頭橫了宿延一眼,宿延抿抿嘴,不再動了。
花哨的糖包被移開,四分衛的手掌上印著一道道紅痕、有些已經泛了青紫,腫脹起來,像是剛剛被古板老教師用細長的竹棍狠狠體罰了一頓,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