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晉文知道,南頌不可能沒有思量過。
心中定然早就有數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就算南頌不願意多想,但在派出所程憲點她的那幾句,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彆人一眼就看出來的問題,到了她這個當事人這裡,卻要拐上好幾個彎,才能夠想到。
“我的敵人,明裡暗裡的當真不少,商場上的勁敵就那麼幾個,其中最大的一個還結成同盟了。”
南頌朝喻晉文看過去,眯著眼笑。
喻晉文沒想到她在這種事情還開得動玩笑,微微一怔,不由也跟著笑了,俯身過去在她嘴巴上吻了一下。
..
“是啊,喻、南兩家成為戰略合作夥伴,這是以前我都從來不敢考慮的問題。”
現在他們兩家,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不過,”南頌話鋒一轉,眼底浮起一絲涼意,“能夠使出這麼下三濫的手段,毀我兩員大將,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的,我還真是想不出來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如此公然地挑釁南家。蔣凡就算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
她直接將蔣凡的名字說了出來,讓喻晉文的瞳眸也為之一縮。
其實事到如今,他們都心照不宣,知道在南氏搞事情,並且陷害南頌的人,跟蔣凡脫不了乾係,可他們都沒有宣之於口,一來是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誰都不願意把朋友認作是敵人;二來,說出來,怕南頌這裡過不去。
蔣凡是南頌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更是她的左膀右臂。
揮手將自己的一隻胳膊砍斷,會是怎樣的痛,沒有人比當事人更加能夠體會。
喻晉文心疼地看著南頌,“我以為,你會……”
“以為我會難過,是嗎?”
南頌唇邊泛起一絲苦笑,“難過是正常的。我不光難過,我還傷心。我傷心他心裡明明有事,卻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擺明了是不夠信任我,或者在他心裡,有比我、比南氏、比他兄弟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以至於到了現在,他還是不肯露麵,不肯與我正麵為敵,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暗處……我認識的蔣凡,不是這樣的。”
她眼底閃過一抹痛心。
喻晉文知道她此時此刻內心的憤懣、不平,寬厚的手掌在她頭上摸了摸,給她以安慰。
“隻要是人便有感情,你和蔣凡從小一起長大,如今漸行漸遠,任誰心裡也過不去。人的一生就是這樣的,總是到某個階段,會麵臨不同的選擇,有些選擇或許並不是自己所願意的,可是隻要選擇了,就得去承擔。”
喻晉文聲音低沉,“他選擇他所要走的路,你選擇你所要走的路,究竟會不會殊途同歸,得看老天爺安排。”
南頌琢磨著喻晉文的話,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壓的人透不過氣來。